起来吧，情况不乐观。
在酣睡中被孩子的爸叫醒。一个激灵，孩子妈纵身而起，披衣下床，来到老人的屋里。
老人倚靠被子半躺着，脸色苍白，跟昨天的红润大不一样，眼神也不似昨天那般温和精神，眼神的光有点微弱，像风中将熄的火苗。嗓子呼噜呼噜的，痰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他没有力量使出全身力气把那口痰吐出来，痰也随着呼吸噜噜地响。老人只能张着嘴呼吸，但明显呼气长吸气短。
堂哥来了，他一进门眼睛就红了，站在床边跟老人的儿子小声商量着什么。婶子来了，她双手抄在胸前，推门看了一眼，就退出来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着什么。孩子的奶奶坐在床边哗哗流泪，不敢出声，一个劲儿抽噎着。不时问问老人，你能吐吗？要不坐起来？
老人的儿子哭得稀里哗啦，实在忍受不住，跑到外屋蹲在地上，抱头恸哭。老人的大哥来了，进了屋就捂住嘴侧过头去，无声流泪。
老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抬手揉眼，挠额头，放下胳膊，睡着了似的。屋子里挤满了人。神色凝重。摇头叹息。无声抽烟。默默流泪。
黑如泼墨，冷似冰封，星光不明。清晨五点多。
你还有话要说吗？孩子的奶奶问。爷爷轻轻地摇头。奶奶泪水如注。
呼噜声小了。老人张着口，睁了睁眼，看了看身边的人们，侧过身去，再转过身来，脸色变得青白。
家族院里的一位奶奶说，穿衣裳吧。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老人的衣服穿上了。古铜色的棉衣棉裤，黑色的布鞋，青蓝色的帽子。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永久得闭上了。
安详得走了。神态温和，和平常一样。
哭天喊地的悲痛，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时间悲伤。那颗滴血的心后事安排事情繁琐，
天亮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