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股冷空气笼罩了全国大部分地区,气温骤降,一夜之间,早冬似乎已经来临。
这个时节,最适合乱穿衣服,纤薄的外套再搭上秋衣秋裤,是对风度和温度最基本的尊重。
泡上一杯陈皮茶之后,突然想起,往年这个时节,爸爸的那盆桔子树应该长出“小南瓜灯”了吧。出来些许年,竟再未看见它结果儿。
这盆桔子树有些来头。爸爸是个老顽童,早年回故里,在半山腰上,看见一片桔地。十几棵桔树拥成一团,长得都不高大,却还算生机勃勃。他老人家欣赏着欣赏着,不知从哪个边边角角偷偷刨了一小棵桔苗,迅速揣在怀里,面带憨笑,大步流星地朝老屋走去。后来回到城里,只见他忙活来忙活去,买了好大一个花盆,不,那尺寸得叫缸了,缸里装了些土,这棵小小的桔苗就在我家落下了户。
他对这棵树苗可没少操心。浇水、施肥、打农药、除杂草......小小的阳台,堆满了铲子、农药管、浇水壶,还有像水泥包装一样的化肥。平时阳台有了他,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我。他要是一加班,准对我实行电话的狂轰滥炸,不停的嘱咐我明早上学前一定要记得浇水,“不然这天气,可难活。”那时,我便知道,爸爸最爱的除了彩票,就是这怎么折腾也开不了花、结不了果的桔树......
已经记不起是哪个秋天,我裹着被子正在看电视,突然听见爸爸在阳台尖声叫我的名字,我生怕有什么事儿,急冲冲的跑出去。那个雄厚的、弯着腰的背影,挡住了我的视线,慢慢的,他转过身,小声的说:“长出来了,你看,你快看。”我盯着那一颗颗橙色的,宛如花生大小的桔子,轻轻的挂在枝叶上,那么微不足道,却又那么让人爱怜。看着看着,不禁问了句:“能吃吗?”“进去做作业.....”
再后来的每一年,这桔树都争气的结出了果,枝干是越来越粗,“南瓜灯”也是越来越大,爸爸照顾起来,却是越来越费劲。上了寄宿高中,很少听到爸爸在阳台叫我的名字,更别说看他扶着栏杆爬上爬下的修剪枝叶,只是那个时节,偶偶周末还能吃到他从桔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桔子。再到现在,离开家乡,早已不知故乡的春秋,连桔树的消息竟也没能听说了。
陈皮茶已经有些微凉,淡淡的香味依旧弥漫在鼻尖。
也许喝了这杯茶,是时候该问一下:
“那棵桔树,今年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