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双旧鞋

婆婆的一双旧鞋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双旧鞋发愁。

这是我家婆的一双鞋。她今次来又穿了我的一双旧鞋回去,留下这双,她说:“你买的鞋就是好,这双是新的,穿着不大舒服,留给你处理吧。”

我嘴里应得爽快:“好哋呢。”心里却犯了愁, 不知谁合适呢?她买的鞋肯定不好穿,上次交换的那双我放了两年都没穿过,她说给我妈妈,但我妈妈穿39码鞋,我和她都只是穿37码。

我家婆双脚天生脚股骨变形,经过几十年的磨损,现在突出厉害,所以很难买到合适的鞋。她每次去买鞋时,明明当时是合适的,但回来没穿几次又说夹到脚痛。

我喜欢穿运动鞋,而且穿的码数和她的一样,所以每次她过来广州都会看看我有没有买新鞋,鞋子合不合她穿,合适了就照着去买一双,如果没买到,就把我的鞋子拿回去。

今次拿的这对是我最喜欢的一对,我平时都是惜着穿,当时也给她买了一双,由于她常洗常穿,所以很快就穿坏了。因为是旧款式,已经停产了。现在再买也不买到,她说没鞋穿,我打开我的鞋柜任她选,她那双都不选就选我这双鞋。

她问我:“我拿了你最喜欢的鞋子,你会不会不开心?”

我说:“一双鞋而已,我买鞋容易,难得有你合穿的,你不嫌弃就行了。”


婆婆漫步海鸥岛


是啊,一双鞋而已!

你把你的儿子都给了我,难道一双鞋我都不舍得送给你吗?

我和我家婆关系很好,她把我当女儿一样看待,我也把她当我另一个妈妈。

我妈妈给了我生命,教会我在世界如何生存。

我家婆送给我一个老公,还教会我如何生活,告诉我人生中除了生活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她鼓励我多出门去看看这个世界.

她颠覆了我原生家庭教给我的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概念。原来女性是可以如此的独立自主, 从她身上我学会了怎样做一个时代新女性。

她长袖善舞, 八面玲珑. 她毕业于名校, 与同学保持良好关系,很多同学在职时都身居要职, 她在名校执教几十年, 而且教导有方, 早已桃李满天下, 她教过的学生现在遍及各界, 一直都很敬重她,退休几十年还与她保持联络, 朝中有人好办事, 所以我觉得没有她办不了的事.  

她一直活得像个公主. 从小家境优越, 家里有五朵金花, 全部都是大学毕业生. 她们那年代的大学生可不得了, 不是平常人家可比的,那时的孩子有书读已不错了, 但她的父母不但给她们上学,还把她们全部培养成为大学生. 她还告诉我, 上大学时她每月有10多块钱零花钱. 我不禁羡慕又感叹, 想当初我小的时候,我爸爸每月才30块工资就要养活一家9口人. 婆婆家真是大户人家.若不是文革时代的冲击, 她的成就可能不止如此.                 

后来她嫁给了一个普通工人(我公公),他先生把她宠得像个公主,一直宠一直宠从年轻时代宠到现在差不多80岁了, 基本上什么家务都不用她做. 她最拿手的家务是洗米,洗菜, 洗衣服.

她是我向往的生活坐标, 我很想活得像她的那样子. 但我觉得那是永远难以企及的目标.因为我嫁的老公可是一位大爷.除了会洗自己底裤和袜子外,基本上什么都不会做.

同人不同命. 都是嫁给黄家的人, 怎么我的命就苦那么多!

哎, 不能在再概叹了,还有一大堆家务等着我做呢!

朦胧间我好像听到了我公公婆婆的说话声:

"你喝汤没有。"    "没有, 你又没帮我盛, 我怎么喝?"

"我明天想吃羊肉.""嗯,我明天买回来煮给你吃。"

"你今天为什么没解冻奇异果给我吃?" "哦,忘了, 这就拿。"

"啊, 你看那里有辆雪糕车,我想吃雪糕......."

公公为婆婆买雪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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