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知道吗?爸爸和刘妈妈吵架了,刘妈妈回老家了。”那天吃饭的时候,安安神神秘秘地和简宁讲。
“小孩子,可不要瞎说!”简宁看郑光明一眼批评安安。刘晓云和安泰吵架?回老家了?怎么可能呢!以刘晓云的城府,漫说不会和安泰吵架,即使吵架也不会回娘家,以前吵架她以回娘家要挟,安泰理也不理,最后还是自己臊眉耷眼地回来了。有了那次教训,以后即使是安泰凭空生事,她也再没有回娘家过。
“我没有瞎说,平平和我说的,现在平平都搬去和爷爷奶奶一起了。”安安说,“平平说那天家里去了一个漂亮姐姐,爸爸就把他关在里屋里,听见他们吵了,然后再出来刘妈妈就不见了,漂亮姐姐也不见了。爸爸就带平平去奶奶家了。”
简宁心里有些明白了,应该是安泰公司里的那个丫头打上门去了,必定是安泰没有给刘晓云撑腰,让她这做妻子的忍无可忍,两个人才吵起来,虽然简宁想到刘晓云会有这样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一时之间心里是百感杂陈。
“妈妈,我想让平平来我们家住,平平想妈妈想得哭,他的妈妈是我的刘妈妈,妈妈也可以做他的简妈妈。妈妈可以吗?”安安期待地看着妈妈。
“那好啊!只是你郑大大怕是要辛苦了!”简宁笑着看着郑光明,郑光明笑着摸摸安安的小脑袋说这没问题,一个抱着,两个领着,并不费事。安安高兴坏了,抱住郑光明就亲了一下,说谢谢郑大大,立刻要打电话告诉平平。
简宁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安安,让安安和平平说和奶奶说。后来简宁又接过电话来,和安安的奶奶说,平平太小,两位老人这么大年纪,再带孩子身体怕是受不了,还是放在自己这里,自己先接送两天。安安的奶奶很是感动,随着就说希望她能劝劝安泰,不要再肆意使性子了,哪怕为了平平有些事也该放下了,她的话安泰或许会听。
简宁一直默默听着,她当然知道安安奶奶说的事就是自己和安泰从前的事,但也没有说别的什么话,只说自己会尽力!然后就放了电话。
“刘晓云有今天,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苍天对谁也不格外有情啊。她有了难,你怎么好像并不开心呢?”郑光明问她。
“有什么开心的?左不过是你们大男人的光彩,风流韵事,自己觉得这是孔雀开的屏,但对女人来说却都是伤害。”她轻轻叹息一声,幽幽地说,“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呢?”
郑光明哈哈大笑,“其实你是想说这不是开得屏,而是屏的另一面对吗?”
简宁瞪他一眼,“这是你自己说的。”
“屏的另一面?”正折纸的安安听见了,停下来想,问郑光明,“大大,那是什么?”
“自己想!”郑光明咳一声说。
安安笑出一串银铃,歪在桌子上,“大大,你说脏话,是屁股!”
简宁皱着眉,截断安安的话,转过来又责备郑光明,“好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郑光明看着简宁,“还不是和你学的?宁宁,你不觉得你说安泰这话很刻薄吗?”郑光明说的很直接,“我要替安泰说句公道话,你这话对安泰很不公平,安泰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快乐呢?我从认识了安泰,就没有看到他真正地开心过。”
“那他怎样才开心快乐呢?”简宁淡淡地说。
郑光明无语,是呢!以安泰现在的情况,他和快乐压根是绝缘的。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放下过简宁,而他和简宁现在又没有一点可能性,关键这一切还怪不到别人。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到敲门声,郑光明一开门,安泰跌跌撞撞地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司机小郭。简宁和郑光明互看一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简姐,原谅我,我们老板非要来,我也没有办法。”小郭很无奈也很抱歉。
“小宁,我来看看安安。”安泰对简宁说,酒气扑到简宁脸上。
安安看到爸爸来了,很高兴,扑过来抱住安泰,却又只皱眉头,“爸爸,你又喝酒啦!烟味酒味,我不喜欢有味的爸爸!”
安泰却一把抱住女儿,在女儿的脸上乱亲。一边亲一边笑。
“安安,爸爸想你了,你想爸爸吗?”
安安使劲挣脱,抱住简宁的腿,简宁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安泰,安泰一看见简宁立刻安静下来,一脸的羞惭,说自己错了,以后一定不喝了。郑光明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简宁让小郭先回去,说待会儿叫郑光明送安泰就可以了。然后告诉安安拿积木,和爸爸一起搭积木,自己就到厨房里去做解酒汤。郑光明也跟着来到厨房,把客厅让给安安和安泰。他看着简宁把一听甘蔗汁倒在砂锅里,然后将白萝卜切块,又放了两杯水熬煮。
“你这是做的什么?”
“醒酒汤。”
“什么醒酒汤?不就是萝卜汤!”
简宁白他一眼,“这最好是用鲜甘蔗熬煮,只是现在上哪里去找鲜甘蔗?用甘蔗汁代替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叫甘蔗萝卜汤也没错,但在宋代它可有个高大上的名字——沆瀣浆。对,就是沆瀣一气的‘沆瀣’,这汤最早可是宫里才有的!你个土豪哪里知道这个?”简宁推他一把,“好了,你别闹了,或者屋里看会儿书,或者去眯一会儿,待会儿好了我也给你留一份。”
“这还差不多!”郑光明悻悻地说,“我还以为我这土豪只配给你打倒批斗呢!算你有良心。可是我这是沾别人的光,我才不领你的情!”
郑光明看看外面,安泰和安安正坐在垫子上搭房子,安泰虽然醉了,但很安静。他忽然有些可怜安泰,曾经这是多好的一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竟是一个第三者。
“你要把那两天烤的咖啡面包再烤一个给我,才算是安慰了我的灵魂。”他居然要挟简宁。简宁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理他,任他在一边喋喋不休,觉得这男人要是孩子气起来,也真是让人头疼。
汤已经熬煮个差不多,郑光明看着简宁手脚利落地淘去里面的萝卜块,果然是盛了两碗,指着其中的一碗说是他的,然后将另一碗拿了别的碗来回倒腾了几遍,试试温度可以了,就出去端给安泰喝,安泰接过来乖乖地喝了一口,说了一句“沆瀣浆”,就咕咚咕咚几口喝掉,看样子以前他竟是经常喝,郑光明忽然有些羡慕安泰。
“我还想喝,小宁。”他说。
“妈妈,我也想喝。”安安看爸爸喝得香甜,也闹着喝,简宁看着郑光明,郑光明会意,忙把剩的另外一碗端出来,故意不看简宁有些抱歉的眼神。简宁接过来,给安泰倒了多半碗,剩下的就给了安安。
安泰又是一口气喝光,他已经好久没有喝过简宁给他熬的醒酒汤了,这汤的滋味既让他舒心又让他难过。简宁把他喝完的碗递到郑光明手里,自己就扶着安泰到安安的房间去睡。安泰倒在床上,却拉着简宁的手不放手,流着泪问简宁怎么办,简宁问什么怎么办。
“我怎么办?”安泰泪水横流,“还有你怎么办?”这一刻他竟哭得像个孩子。
简宁心里一酸,是的,两个人在一定程度上是相同的,安泰和自己之间已无未来,是全部的绝望,而自己和陈曦之间绝无可能,也是没有一点希望。安泰醉酒难过的不止是他自己,他还心疼着自己呢!
“什么怎么办,其实都好办,日子还不是要一天天地过。”她劝安泰,“快别瞎想了,好好睡觉吧!”
安泰抓住简宁的手,听话地应了一声,闭上眼渐渐睡着了。等着安泰睡沉简宁才抽出手走出来,看到安安坐在郑光明的怀里正打盹,她又抱起安安哄着安安去睡觉。
等着再出来的时候,郑光明还坐在沙发里等着自己,简宁心里一热,走过去从后面揽住了他,她想说声谢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少用女色迷惑我,你欠我的沆瀣浆可是赖不掉。”郑光明笑呵呵地说。
简宁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要紧的,你现在喝,这就可以做,容易得很。”起身就要去。
郑光明一把拉住她,“我现在先不要,”他笑嘻嘻地说,“我也要我醉了的时候才喝,你也要这样给我捣鼓凉了才行。”
简宁白他一眼,把他的手打开,却也没有再怼他,
郑光明的心里竟渐渐生出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