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鸟飞(六十二)

自从皮皮进入我家那天起,我的蜜月就变成了斋月,每天晚上皮皮都霸占着凌霜,让我不得靠近半步。我想这大概是小孩子的天性吧!对陌生环境有一种自然的恐惧,尽管白天皮皮也能和我玩和我闹,但也仅限于凌霜的眼皮底下。到了晚上对我仍是很排斥,让我没有一点脾气,我只能夜夜躺在沙发上孤枕难眠,我觉得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悲催的蜜月了。

这样过了几天后,我和凌霜商量,要不再把皮皮送到你妈那里住一段时间吧,等度完蜜月再把他接回来。凌霜表示坚决反对,并义正言辞地说:“我常年在外面打工,陪伴孩子的时间本来就少,现在工地上放假了,好不容易有机会陪伴皮皮,我真的不忍心再把他送到我妈那里。”

我此时除了点头表示理解,实在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凌霜停顿一下又说:“我觉得这样对你对这个家都有好处,可以给你们俩更多的接触机会,让皮皮更快地接受你,也让皮皮更快地接受你的家人,过两天如果工地上开工了,我也能把皮皮放心地交给你的父母。”

我赶紧反驳说:“你刚结婚,就不用着急到工地干活了吧!你看我们村,有几个小姑娘刚结婚就到外面打工的?”

凌霜叹口气说:“我也愿意呆在家里陪着皮皮,可是,可是皮皮越来越大了,咱们三个挤在这么小的屋子里越来越不方便,因此我计划在三年内盖一幢我们自己的房子。”

我有些惊讶地说:“三年?你以为是搭鸡窝呐,就咱们俩挣那点钱,不吃不喝估计也要等个十年八年。”

“所以呀,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皮皮融入到这个家,我才能安心在外面打工。”

听了凌霜的话我很是羞愧,为了自己那点小私欲,我竟然想把皮皮送走,惭愧啊!没有一点大局观。凌霜做为一介女流,都想着要在三年内盖房子,可是我身为男人身为这个家的顶梁柱,对房子的事我连想都不敢想,这又让我感到深深的自责,也让我见识了凌霜的深谋远虑。

凌霜已经指明目标和方向,我觉得我更有责任和义务为这个目标去奋斗。

刚过完春节,工地上还没开工,放假两个月了,家里一分钱收入没有,更何况还有我举办婚礼欠的两千元外债,如一把利剑悬在头上,我的心里一阵阵发慌。我思来想去,还是寻人贷款,即便像马老板那样买几台搅拌机买几辆拉石子的板车,也比打工强得多。否则怕是永无岀头之日。

正月十八早晨,我早早便从沙发上爬起来,告诉凌霜去战友家办点事便匆匆离开了。来到市里,把去年我勘察到的市里各大银行行长的家庭信息,进行逐一比较,最后我选择农行行长任红宇作为贷款对象。他家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儿正在市二中读书,无论从家庭住址还是学校地址都是我实施方案的最佳人选。

我先在街上雇了三个小混混。每人二十块钱,事情办成后再加二十块。然后把他们安排到事先侦察好的地方,那条胡同是行长女儿每天上学必经之路。自己则躲到胡同口一家饭店点了一盘花生米开始守株待兔。

十二点钟,市二中的放学铃声准时响起,十分钟左右,一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模样的女孩从胡同口走过。三个小混混马上从后边跟踪过去。窜到这位同学的面前拦住去路,并开始言语挑衅动手动脚,女孩儿惊叫着想要跑开,却被三个混混拉扯着衣服往前面的拐角处走。我见时机已到,马上从饭店冲了过去,凭借我在部队学的擒拿术,很快把一个混混摞倒在地上,其余两个见我多管闲事,都又把矛头对准我,我当然也不甘示弱,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以一抵三。三个小混混也没有客气,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向我的身上。那位女孩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如一只惊弓之鸟站在一边喊着:“求求你们,别打啦,求求你们啦”。

三个小混混直把我打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才带着胜利者的表情志得意满地离去。

向军用手抹一下脸上的血迹,走到那位同学跟前说“小妹妹,别怕,我送你回去”。

“大哥,你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没事的,一点皮外伤而已”

于是我和女孩打车向她家里奔去。

当学生的家长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对我既感激又钦佩,尤其是学生的母亲,非要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可,并且赞扬我是当代见义勇为的活雷锋。

我拒绝道:“我天生皮糙肉厚,打两拳没关系,不碍事的”。

我在卫生间清洗了一下满脸的鲜血,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发现,除了眼睛有些黑青,脸上有几处伤痕外,其他没有任何毛病。我的内心不得不佩服,三个小混混“技术”之专业。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学生的父亲见我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便放下心来,随后拿出一瓶好酒要请我喝上两杯表示感谢。我嘴上虽然说着不用谢不用谢,内心里却是求之不得。

我和学生的父亲面对面坐在饭桌旁,我这才发现女孩的父亲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温文尔雅的,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倒是女孩的母亲看上去很年轻,最多也就三十多岁。

一家人陪我刚坐下,学生的父亲就对我大加赞赏:“现在社会,像你这样见义勇为的年轻人真不多见了。实在难得!实在难得啊!”

“大哥,你过奖啦!我觉得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出手相助的。何况我又是个退伍军人。”我谦虚地说。

女孩的母亲听说我是退伍军人,更是夸张地说:“我说么!别人遇到这种事情躲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往前冲!”

女孩父亲喝下一杯酒问我道:“兄弟,现在在哪里工作?”

“我哪里有什么稳定工作?领着同村的几个兄弟在工地上包点小活,挣点小钱,勉强糊口!勉强糊口!”

“那你是包工头啦?”

“就算是吧,大哥是做什么工作的?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我说完,仔细端详了女孩的父亲一眼,又继续说:“大哥,眉毛浓密,双目有神,鼻梁挺直,下巴圆润。满脸的富贵相,肯定不是一般人。大哥,我说的对吗?”

“怎么?你还会相面呀?”

“你先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但也不全对,其实,我就是银行一个普通职员,和你一样,普罗大众,普罗大众。”

“大哥太谦虚了,银行!那,那单位属于铁饭碗,不,应该说是金饭碗,怎么能和我一样呢?”

我觉得初次见面不能深聊,因此,便找了一个理由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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