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富贵如贾家，也只是中等人家，其实《红楼梦》里上等人家只有一个

《红楼梦》之文化｜中等人家｜作者｜君笺雅侃红楼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是护官符评价金陵贾家。说的是当年宁荣二公鼎盛时期，堪称富贵已极。

不过金陵贾家随着荣宁二公北上京城，留在南京都是旁支，早早衰落下来。虽在当地仍是大族，位列“护官符”之首，却也不复往日荣光。

京城贾家承载着贾家富贵的源头，在宁荣二公、贾代化、贾代善死后，同样衰落。到《红楼梦》故事发生时，已经被说成“内囊尽上来了”，显露出外强中干的窘境。

然而，曹雪芹笔下的贾家生活奢华富贵，一餐饭就吃掉刘姥姥一家五口一年的生活费，几个丫头的衣服钱，也有二十两。贾母元宵节家宴极尽奢华，林黛玉初来贾家也大开眼界，一步不敢行错怕被笑话……

这样的贾家一派富贵景象，能为贵妃省亲建立一座大观园，贾母却说他们不过中等人家，那么谁家又是上等人家，上等人家什么样呢？

（第五十四回贾母道：）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佳人，所以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别说他那书上那些世宦书礼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说起，也没有这样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家子。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

贾母因为林黛玉和贾宝玉当众喂酒，没奈何借女先儿的书《凤求鸾》掰谎，将矛头引向薛姨妈母女图谋金玉良姻上。

贾母将当时家世分为上中下三等。这三等家世，严格来说并不只以富贵为标准。

首先，上等人家。

上等人家富贵当然是第一要素，但除了有钱之外，还要有势力，贾母说：“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可见朝廷的一二品大员是基本。

这还不算，还要是“世宦书礼大家”“书香门第”“世宦读书家”。拥有以上几个条件的人家才是上等人家。

那么具体到实际中有没有呢？符合条件的其实只有一家，就是金陵史家。

贾母父亲保龄侯尚书令史公，尚书令等同于宰相，一品大员。之所以封侯不为公，类似萧何和张良，赶上了武功为头筹的时代，只能屈居次席。从能力和功劳看，史公绝不比宁荣二公低。一国宰相，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贾母出身史侯府，宰相之女，完全符合她所说的一等人家的地位。

史家是文臣之首，堪称书香诗礼大族。子弟并不凋敝，除保龄侯史鼐，还出息了忠靖侯史鼎，史湘云文采风流不让钗黛，证明史家书香门第底蕴。

史家几代人都当官是世宦之家。林黛玉家同样是侯府，但权力、地位，影响力，传承，都远远不如史家。

贾母借自身说法，证明上等人家出身要以她为标准。

其次，中等人家

贾母说贾家是中等人家，若信她就傻了。中等人家能让史家这上等人家屈居次席？能让宰相的女儿嫁进来？

贾家最开始都不能用上等人家算，因为宁荣二公时代的贾家，是皇族以外最鼎盛的家族。

汉代以后非皇族不王。四王八公中的四王肯定都是皇族。贾家一门两公，妥妥的八公之首。这些人家权势、富贵是那个时代最顶级的人家。上等人家也不如。所以四大家族才以贾家为首。

贾家传承到第三代，依然手握正一品将军和正三品将军两个爵位。

现代人容易误认为贾家虚职只是名誉是误解。贾赦、贾珍只是有官不好好当。贾母就曾训斥贾赦“官也不好好做”。

像贾家这等勋贵之家，有特权可以不上朝参政议政。但愿意上朝的话，他们是要站在皇帝右手最前头的少数几个人之一。而且一旦有需要，他们会立即虚转实，成为领兵打仗的将军。

翻看《明史》，会发现每次战争，领兵的往往都是当初传承的勋贵之家的爵位继承人。平时的朝堂，根本看不见这帮人。

贾家从宁荣二公后开始弃武从文，贾敬是乙卯科进士，贾珠十五岁就中了秀才。贾代儒是“当世大儒（名声在外）”，也是妥妥的书香门第，世宦之家。

所以，贾母所谓中等人家不过客气。他们的穷，是被贾元春省亲耗光。但排场档次，依然是上等人家不差。

最后，下等人家

贾母掰谎的目的，是针对薛姨妈母女赖在贾家图谋金玉良姻的丑事。下等人家说的当然是破产的薛家。

薛家一介商贾，所谓皇商，工部不说一千也有几百家。当初紫薇舍人是皇帝身边亲信才非同一般。几代人传下来，薛家早都与皇族没有香火情，不过普通商人。

薛家虽有家底，但薛蟠父亲去世，没有当家人，生意破产崩溃，又没有子弟当官，后继无人。加之商人社会地位低下，自然就是下等人。

贾母说贾家是“中等人家”不尽不实，主要是配合“掰谎记”标榜自己上等人家出身才能嫁入贾家。借以贬低薛家下等人家身份，女儿不配嫁进贾家的现实。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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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