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我情绪冲击很大,我一直处于悲伤的情绪里。这一篇是非常私人感情的文章,纯属自己这段时间的个人感受。要点评这篇文章的朋友,也许您在读的时候,会感到很难受。感谢您的耐心阅读!也许,您很难有很多点评,但仅仅一个关注已足够。
时间在流逝 , 父母在老去, 孩子在成长
而你越发感到生活就像走钢丝
努力寻找着各种平衡
健康、婚姻、孩子、工作、技能提升
或者,你就像马戏团里面的小丑努力地耍着这几个球,一个都不能丢
现在还有父母
他们已尽量少去麻烦我们
想反,他们只想着怎么在生活上帮助我们
可是人总有老的一天,总会有病痛的一天
看着,你会心疼、惭愧
晚上九点广州地铁依然人头涌涌
这才是下班的时候
芸芸众生,何时是个头
这一生足够短,白驹过隙
这一生足够长,白首不离
路更长,还是情更长
悠悠岁月
知否知否
也许天使们的微笑
带着爱而来,无谓对错
最终为了它们
我们在这尘世中
相遇,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至刚至强的父亲,自6月15日周日在公园散步晕倒后,行动越发不便,现在已无法走路,要以轮椅代步。
去年一月初,父亲因咳嗽、腰痛去医院检查,诊出了肺癌四期,那时全家人很是彷徨焦虑,而父亲根本不接受这个事实。最后,在我们的劝说下,他终于接受并同意转往广州的一家医院治疗。其时,正值过年前,只能做了一次化疗,并穿刺抽取肺部样本做基因检查,确定后续的治疗方案。中间这些过程,每一步,我们要劝说父亲都不容易,找上亲人,相熟的医生,如何跟他说,等等。因为他个性很强,很有主见,一直讳疾忌医,一直坚信自己三个指标很正常,即使有多年抽烟的习惯,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去年过年前的那次治疗,他是最痛苦的,不断地咳嗽,咳出血,半夜听见他忽高忽地的呼吸。中间过年,化疗后副反应,加上他半夜咳嗽喘不过气来,我妈都担心他迈不过这个年。过年后,焦急等待的基因检查结果出来,结果其结果是Kras突变,根本没有合适的靶向药吃。因为其症状已经处在后期,只能保守治疗。1~2月份那段时间是我们最为焦虑、煎熬的日子。最后,在医生的建议下,及弟查阅了大量资料后,我们决定采用免疫治疗+培美化疗结合的方式治疗。从去年3月开始第一期到最后使用了五期,他的精神状态日渐好转,血液检验的指标也显示,相关显示癌细胞表征的指标已经降到正常范围值。他能吃、能睡,而且每天还去公园走一万步,照常和我妈一起带孙女。甚至,由于这个药物的作用,他的头发浓密了,而且一些白发变黑发,他很是高兴,对他的病情也不再遮遮掩掩,别人关心起来,也乐意跟别人分享他的治疗心得。
到今年一月份复查,他的血液指标也是在正常范围值。对这个治疗,他很是满意,自我感觉身体的各方面状态也很好。所以,本来医生建议3个月后再回去复查,他自己要求到治疗结束一年后即今年7月份再回去复查。
到了今年3月份,我妈说脚痛,去医院检查说是长骨刺,于是我弟弟和弟媳想办法把未满2岁半的女儿送到一家有托班的幼儿园。之后,他们两老就在家里做饭,我妈接下我儿子放学,我和孩子晚上在家吃饭。孙女周末回来,每次孙女周末回来,带来的都是欢乐和欢笑。
到了6月初,大概过完端午后,我爸偶尔说有点头晕。我们建议他去检查,就近一点的医院。他坚持要到7、8月去广州再检查,这样挺过了两天,头晕症状减轻。但我看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很容易发脾气,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他没什么爱好,在没有发病前,他还有项没那么剧烈的运动爱好,可以跟朋友聚聚,之后几乎都在家一个人和我妈,没有任何社交,也没有写字、阅读、听歌之类的爱好,只有看电视,看新闻。自从我弟给了个智能手机后,就经常在手机上了解有关癌症的治疗,尤其这个免疫治疗法。对于他最近出现一些新症状,例如人有点浮,有点晕,他的解释是据专家会议通报,对部分患者,免疫治疗有影响脑垂体功能。他把这症状归因于药物的副反应,并说这样的症状会在一年多后自然消退。
直到月6月15日早上,他去公园散步,晕倒了。路人叫救护车过来,把他送到就近的医院。接到电话后,我带着儿子去看他。他那时候已经醒了,在输氧气,吊盐水。小腿上有点刮伤。医生说他送过来的时候,血压高。爸躺在床上努力地说,这不过是因为他想跨过一堆垃圾,所以才摔倒在花槽上,小腿被花槽上的枝丫划伤。他再强调,量出来血压高,只不过是因为医院想把你留下来治疗。他每一句其实都在强调,他身体没有大碍,摔倒是因为之前用的免疫药的副反应,导致身体走路不平衡。
我们三个建议他去上一级医院或者去广州检查治疗,他坚持不去,表示没问题。看他这么坚持,我们之后随了他意思,他最后还是出院回家休息。回去之后,第一、二天我回来,看他走路,需要用一个高脚凳撑着去饭桌吃饭,从第三天开始,他需要妈一起扶,而且就在那天,妈扶他下楼的时候摔倒了,两个人都一起摔倒。那晚,我建议他早点去医院检查,他还是坚持按原来的计划等到7月初才去广州检查,我们都说不能等了,而且我拿7月初要年中总结为由,他才同意下周出去广州检查。于是,第二天,我联系了之前的主治医生,但由于床位紧张,医生无法承诺下周一是否有床位。最后,本周一上午,我再跟医生沟通,刚好有个床位空出来,下午4~5点,我和弟不得不带着8岁和2岁半的孩子,一起去广州给父亲办入院。
那天动身去广州,他上落都两个人参扶,问他的脚痛不痛,他坚称不痛,而从他脸部表情来看,我弟弟说其实他是痛的,否则为什么两个人扶他,动作真么慢,总怕碰到什么的。当都弟动作稍微快了一点,爸骂我弟动作太快,但他怎么都不说自己痛。最心痛的是,第二天他打着点滴上厕所,需要我们三个人一起。坐便器都从家里拿来了,把他从床上扶下来,上完厕所,我弟扶着他,我妈拿纸巾擦,我负责把坐便器挪开,并清洗。一个人老了,就像回归到婴儿阶段,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这情景,真让我心酸。至刚至强的父亲,小时候到我长大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高山,撑起来整个家庭。如今,他连路都无法走,吃饭,生活都无法自理,就在几天之间发生这样的剧变。前天下午,医生跟我们展示的血液验单显示,他的癌症复发。
我和弟都聊起爸的变化,便说起如果我们到晚年,不知谁来照顾我们。我们现在都只有一个孩子,我的是儿子,弟的是女儿,目前的情况我们俩姐弟都没有计划多要一个孩子。现在爸的这个情况,得了这样的病,不过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生的一部份,但起码儿女、孙儿都在身边,我妈也还能照顾他。如果我们老了,谁来照顾我们?这个问题想都不敢想。在过马路的时候,看着形形式式的路人,突然间,我有种很深的感悟:这个社会从来就是金字塔形的,越往下的人越多,越往上的人越少。往下容易,越往上越难。能承担起那么贵的医疗费的,除非能未雨绸缪,买好保险,另一个就是有能力承担得起,因为社会的资源本来就是匮乏的。这是个显然意见的道理,但从我内心深处里感悟出来,我有种透彻的悲凉。弟安慰我说,那我们也是跟很多人一样,处在中间的大多数,很多人的日子也是这样过的,我们只能过好每一天,未来的事谁又能料到?
昨天,我要去本地的医保局办理备案,这样降低住院费用。我说我要拿之前的转院证明资料,和上次出院小结,我爸说已经没有了,上次报医保的时候一起交了。我说怎么不留个复印件呢,这时,我爸妈都一起说我,说“你们怎么做事?也不交代下,复印留下来。”此时,我心里感到很冤枉,我没说什么。后来,爸说,去找那个谁谁帮帮忙,我下意识地就事论事说(情商低的表现),“叫人帮忙,也有个副本资料,别人做事也要有点根据。”之后,我爸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大大地叹气,对我很是生气,也很是忧伤。我坐在那里,感到很冤枉,回想起以前,类似的情景,什么都是我的错,他们的错,从来不愿意承认。明明这件事不完全是我的问题,有问题,也是几个都有问题啊,怎么全都落在我身上?我想起另一件事,一件更复杂、说不清的事,什么都是我的错,想起来就冤枉。最后,弟买饭回来后,妈把我们两个赶走了,免得惹爸生气。
回去的路上,我深深感到,我不应该这样反驳我爸讲的话。其实,如果资料真的交了,也只能想其它办法解决,我给妈打了个电话,说我怎么都会想办法解决,我妈在电话一边,厌烦地说,“不要讲那么多了。”我们回去立刻找资料,结果在那袋资料里面,一找就找到了。正副本的转院证明和出院小结都有,舒了一口气。之后,我就立刻去把这件事办理好。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这件事所带来的情绪,一直堵在我胸口。今天早上,我给好友云打了电话说了很多,说得我哭了起来。好友比较了解我家里的情况,说到我父母对人的感情的感知方面是比较弱,跟人的链接也是比较浅。这可能也是跟他们以前的生活经历也有关,而后面生活物质条件好了,他们也没有多少需求去跟别人链接,来来去去都是一家四口,甚至兄弟之间的交往也流于形式。在他们看来的链接,主要停留在过年过节送个礼,去人家里坐10分钟就走人,都是形式,走个过场。他们都只是用理智在生活,往往对人充满不信任和怀疑。他们对人的感情的感知力弱,延伸到对与子女的关系也是如此。多年来,我被我父亲的权威压制得很厉害,从来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都是唯唯诺诺,顺着他意思。
要我跟我父亲表达非常内心的感受,这点非常难,甚至我都没有意识到要说。往往,哪怕我知道我的想法跟他们不同,我也会选择沉默。现在我丈夫和我父亲的关系不好,也是因为我一直不敢敢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这段时间,父亲的病的恶化,让我不得不去面对丈夫与父亲的矛盾。我感觉这似乎是无法解开的谜团,一地浆糊。云鼓励我,要跟着良知和直觉走,找机会把真实的感受跟父亲表达出来,再跟丈夫表达出来。而跟父亲表达真实的感受,这点是最难最难的。她说,“是的,每个人,都有他/她最难的那部分,我也有,当时我跟我妈的关系也是,但我最后还是跟她表达出来了。但是,如果能跨过这一步,你就会获得很大的进步。”
每个人都有他最难的一步,跨过去就好了。而这一步,对我来说,就是高山,这毕竟是30多年累积的高山。
今天看到一句话,“人这一辈子,满足所有人的期待很难,努力做到不辜负自己,就足矣。”
爸妈,我想您们也希望我能活得开心,活出自己的色彩,而不是活在您们的期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