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文/臻知夏

图/网络(侵删)

图片来自网络

母亲年轻时秀气,肤白,留着卷发。她很少照相,家中留有一张年代久远的相片,也是姨来找母亲玩时,捎上我一同去照相馆拍的。

相片搁得太久,变得又黄又旧,我拿到照相馆将它放大后又制成了小尺寸放在钱包里。

有一次她在翻看相册时,在那张相片前停留了很久。

照片里的她身材匀称,脸上肉鼓鼓的,母亲说这不像我啊。她说这话时,我竟有些伤感,一晃过去了快四十年,当时的她也才三十出头。

父亲走了后,母亲撑起了整个家。

下乡或是到周边县市收货,一去就是几天。

有一次,她从外县回到家已是晚上,我将饭菜热了之后,催她吃饭。

母亲口中答应着,但手却没有停下。拿着计算器对着小本嘀嘀地算着,妥当了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坐在饭桌前。

那个晚上,许是舟车劳顿,母亲睡得极香。

第二天,母亲从菜市场回来后,急着给收货老板打电话。

原来卖菜的大姐说母亲给的一百元是假钱,母亲不相信,刚收的新钱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她以为是菜贩搞错了,又到卖肉的老板那,结果还是一样。

母亲菜没买全,生气地回了家。

假币混在一叠新百元钞里,不仔细看不易分辨。母亲打去了电话,对方不承认,挂完电话后,她叨叨了两句,为这事失眠了几晚。

做生意以来收到几次假钱,有几次存到了银行,被收了去,盖了印子。

后来我买了简单小巧的验钞玩意,教她怎么用,灯打开照一照,看图案,看清晰度,母亲认真地学。

那时买卖大多是现金交易,母亲再收到钱时,很是小心,如不大确认,会叫旁边的老板帮忙看下。

有过与母亲到外县交易市场的经历,且不说在绿皮火车上的不得劲,车内混杂着诸多不适的味,伴着咔嗒咔嗒的声响,对于胃的冲击不小。

清晨天空刚绽开了一点亮色,市场里人渐多,八点过后,周围的嘈杂声嗡嗡地在头顶响着。

有意向的买家询价,砍价,母亲的声也提了几度,遇到行情好时,上午便可销出。

货一出,她又紧着到周边批发店配货带回去,有时赶早的话也能随货车回,迟了只能让卖家将它们寄车下来,再坐班车或火车回去。

能不留宿就不留宿,母亲也不愿多麻烦外县的亲戚,住在他们那,多有不便,次数多了,母亲便在附近找一家旅店住下。

在回程的路上,母亲说起有一次在外住宿时半夜听到门外有动静,担心身上带有的现金而一夜睡得不踏实,我能想象当时处于那样情景之下母亲的心境。

车开得很快,车窗外的远山、绿影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好像只留有浅短的痕,有时甚至来不及看清,它们已在眼里成了空。

司机和母亲挺熟的,坐他的车也有许多次了。经过几小时的路程,总算到了家。

卸货进仓,又是一阵忙乎。

母亲实在,不会讨巧。这样的性子易吃亏。

知其者为母也。

外婆谈起母亲时,总说她孝顺,说她从小就懂事。那个年代没有计划生育,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生,母亲排行老二,儿时的她既要照顾弟妹,又要帮忙做事。常常说着已经吃饱的话,将本就不多的食物分给弟妹。

外婆手指划着食物的大小,陷进了回忆里,她的声音很轻,眼神飘得很远,好像随着小小的影子飞到了远去的年代。

几日前,在那条我儿时常去往的路上,遇见了那里的老乡,他的年龄与母亲相仿,他说起母亲常回来看外婆的话。

“老人老了,就怕孤独,常回来看看,也是福气。”

不善言辞的母亲,对行为表示着她对长辈的关心。

有人说,言传声教能将模仿变成原版,也有人说,偶尔的行为或许只是留有表面,但经常所行,且抱着内心原始情感所为,那才是真正的用心。

母亲个头不高,我当是遗传了她的短处,有时玩笑地说起我的“苦恼”,母亲总说,“女孩子这个高度刚好。”

父亲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长得挺帅。

谈起父亲,母亲少不了心疼,说着他在世时也没享过什么福的话。

父亲刚走那会,我们姐妹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她有过很长一段时间莫名地害怕,她说不知道怕什么,就是心慌慌的。

那时她的视力正常,圣经上的小字戴上眼镜还能看得清,读读圣经,唱唱赞美诗,渐渐地那种不安也消失了。

母亲轻描淡写地谈起那段往事。


写在最后:

遗憾待我有记忆时,母亲年轻的样子并未在我有限的记忆里停留,哪怕一点点也好。但它们只是模糊着一些轮廓。

文字的碎片都将它们浓缩成对母亲的感恩,不论是任性的我,被操心的我,还是那个在她面前永远还是孩子的我,在母亲的心里,都是被包容的存在。

这一世女儿的角色,将欠缺的那些尽量做好。

谨以此文致我爱的母亲大人,祝她在2025年身体棒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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