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灾荒之年举家迁
天成县距离长安城有百余里地。这年大旱，而且闹起了蝗灾，满天飞舞的蝗虫把本来不多的庄稼啃了个干干净净。苗苗一家的日子更难过了，村里已经有不少人家逃荒去了。
私塾里的大部分孩子都随大人奔向了长安，到处人心惶惶，苗苗还是咬着牙坚持读书。黄大娘看着一天比一天瘦下去的苗苗心疼不已，但是没有办法。朝廷也得知了灾情，而且派了钦差大臣前来赈灾。但不知为什么赈灾的粮食到了百姓手里并没有多少。百姓们私下议论说雁过拔毛，赈灾的粮食早已被县里的官吏们克扣过了，而且凡是手里有点儿权力的都能多分得一些。一名百户长扛着半袋赈粮回家被百姓拦住质问时，百户长居然振振有词：“做官的当然要多分一些，父母官都饿死了，谁来替皇上治理天下子民？”
地主们仗着有些余粮，借机成倍地抬高售价，大发灾荒财。吴善仁叫他的儿子吴怀水走水路到外地低价买进了十几船粮食，不仅在天成县而且到附近闹灾的几个县高价卖出，自是狠狠地赚了一笔。
黄大娘一家只分到了半升玉米面，她还没来得及将烙得的几个玉米饼送到年迈体衰、连饿带累的老婆婆面前，婆婆就匆匆地离开了人世。黄大娘没有钱买棺材，只得用一张草席当作棺材，十分简单地送老人入了土。入葬那天，乌云满天、草木含悲，苗苗哭成了个泪人，黄大娘双膝跪地，仰天长叹：“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送走了老婆婆，苗苗和黄大娘强忍悲痛，随着逃荒的人流向南而行。一路上到处是老人和儿童。这天傍晚，夕阳西下。一阵痛彻肺腑的哭泣声从一棵大树下传来，引得人们驻足观望。苗苗分开人流走到树下，只见一个大婶怀里抱着一个4、5岁的小姑娘跌坐在树下，小孩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眼看就不成了。大婶一双泪眼望着人们：“可怜可怜我这孩子吧，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给你们磕头了。”人们互相望着，但都无奈地摇头。是啊，这些人何尝不是饥肠辘辘呢。苗苗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仅有的一小块玉米饼递给了大婶。大婶连声道谢，还非要给苗苗磕头，苗苗连忙扶起大婶，止不住的眼泪滴在脚下干裂的黄土地上。是啊，这个时候，一口粮食就是一条命啊。苗苗切身地感受到了粮食的可贵，更从心底憎恨起这个世道。
第二天天刚亮，突然来了一队官兵将露宿的人们集合起来。一个大内总管模样的人细着嗓子说：“今天，贵妃娘娘代表皇上探察赈灾情况，要路过此地。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冲撞娘娘者格杀勿论。”人群一片哗然，而后纷纷摇头叹息，个别人壮着胆子要求惩治贪官污吏，总管大人却极不耐烦：“尔等休要胡言乱语，朝廷自会明察秋毫，我们只负责娘娘的安全，其他一概不管。你们有何疑问回去对你们的父母官说，扰乱本宫此次行动者，一律严惩不贷。”
苗苗不明白，为什么娘娘探察灾情，却怕见灾民，更不肯听灾民的灾情陈述，向父母官伸冤，不等于与虎谋皮吗？娘娘一个人难道比这成千上万的百姓的命还要金贵？圣人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这是老师反复强调的呀。难道圣人和老师都错了？苗苗百思不得其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