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写我们之间,是因为他从来不是个浪漫的人,总觉得我写东西太矫情。而我,担心写出来,得不到他的回应,会暗自伤怀。心里也有些许疑惑:是不是我真的太文艺了,总是能把很细节的东西,无限扩大到美好的程度。
如今,他病了,得了很严重的病,他不会和我聊天谈心,不会和我吵架了,不再关心我的身体,包容我的心情了,他所有的情绪和思想,淹没在重疾的折磨和无尽的治疗中……我想,是时候和大家分享一些我们的故事了。
初识他,我们都在北京工作。不同的是,我已经毕业3年多,曾经南下在深圳惠州广州折腾了一大圈,始终没找到安定的感觉,又回到离家乡最近的城市生活。那时的他,刚刚研究生毕业,确定留校,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处于学生和工作的角色交接之时。
2009年,我去深圳工作半年后,因为异地,结束了初恋的感情,后来全身心投入工作,发展的还不错,却又累的病倒了。我一直觉得喜欢在文字中找安慰的人,内心都是沧桑和落寞的,平日的乐观,开朗,与文字中的忧郁,伤感,总是互相牵扯,此消彼长,矛盾却又无法分离。经历过身体和精神的创伤,我更加低调和沉默。
回到北京后,经熟人介绍,和他认识之初,只是在网上随便回应几句。那时的他很健谈,QQ聊天都使用硕大的带颜色的字体,显得热情奔放。
聊了2个多月后,有一天,我说:今晚能不能一起吃饭?他说:好。他从来没有主动约过我,对我的主动,他倒是很自然的回应。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不论好坏,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聊天者,甚至觉得吃完饭,就成为彼此的路人甲。
那是一个星期三(具体日期就不说了),我参加完单位的运动会,跳绳还得了奖,穿着一身运动衣,披头散发的打扮。我对他没有期待,对自己的形象当然也觉得无所谓,我们约在我住处附近一起吃饭。一下车,我就看见并且认出了他。个子不高,黝黑的皮肤,穿运动衣,敞着拉链。运动鞋好干净啊,白色的边缘,一点脏都没有(这点,让我这个不爱刷鞋的人,心生好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深秋时节。
他是典型的山西人,爱吃面。我对面条没有特殊的情感,但是要吃的话,我喜欢刀削面而不是龙须面。之前我们在网上聊美食,他问我,喜欢吃什么面,我说宽宽的,硬硬的。他揶揄我说,什么是宽宽的硬硬的?我说,就是刀削面嘛。于是他大笑,说,我也爱吃刀削面,有口感。因此,第一次见面便是去一家小店吃刀削面。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我当时心眼比较多,选择这里吃饭有很多原因:离我家近,繁华,他要是个坏人我也不怕。刀削面花钱不多,反正和他没有下文,我出钱也不心疼,他出钱我也不会觉得欠他什么。不过我们都忘了一点,其实面条是最没有吃相的食物,想想那时候俩人都挺大胆,完全不在乎这些。我们一人一碗,他吃完了,我也吃完了(我那时候食量就和他一样大),我都不懂什么叫矜持,也没觉得该剩半碗假装一下。结账时,我很积极的拿出20元(没错,刀削面10元一碗),他慢吞吞拿出100元。服务员自然的接走了我的,他竟然没有强烈要求去付款!!!此处内心给他差评。
吃饱了自然要出去随便走走吧,我们就在这条街上,来回游荡。他突然问我:你觉得你找个185的,和你能合适?我很纳闷他这个问题,但瞬间又意识到,之前告诉过他,今天和他吃饭是因为推掉了原同事的邀请。当时有一个身高185的原同事,住的不远,那几天总是晚上一起吃饭,在网上随便聊时候,我和他讲过,这个男生比我小一岁,从小没有母亲,性格孤僻,忧郁。他的问题,我没有回答,但是感觉了下,他的身高和我确实挺合适(俩人都矮也够闹心的)。
和他散步,我一直比较沉默,他词穷后,和我说:明天我请你吃大餐。今天先回家吧。于是我回家,他回学校。
晚上到第二天,一直没有联系,我想大概就是路人甲了吧,这家伙骗了我一顿刀削面。快下班时候,他突然发信息说:正常下班,XX点在昨天的地方见。这次去了附近一个东北菜的饭店,他侃啊侃的,从读书到工作,从初恋到现在,从目前状态到未来规划,把我说晕了。心想,这男生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啊,但是不反感。吃完后他主动结账,随便走了一段路,他问我,你不觉得185对你来说太高了么,咱俩的身高正合适啊。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笑了一下。气氛有点尴尬,就想分开了,他说:知道昨天为什么不积极结账吗?因为我今天还想有机会回请你,和你一起吃饭。顿时我更加尴尬,同时心里有点责怪自己昨天对他的差评。
第三天又是安静的一天,我想,也许这次就算是互不相欠了。然而快下班时候,他又突然说:正常下班,等我吃饭。
第四天,他没有再说类似的话,但是我一下车就看到他在等我,没有任何陌生感。
第五天,第六天……到今天,第1512天,我们再也没有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