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年。她也长大,开始上学,慢慢有了新的面孔进入她的生活。但她还是一贯的安静。
她渐渐有了凋零之色,常常无端静坐,有时对着某处长时间的凝望,有时是对着她。
她看在眼里,对这个女人生出深深的疼惜。如果说孤独和饥饿是向内的情感的话,它们是属于自我的体验,那种感觉是一点点的被啃食,突破它们需要的是向外的索要,是接受,而这种新的情感是一种给予。她觉察到自己的壮大,充盈。她正在迈向另一个界面。
人与情感等同植物与水。植物生长需要水的浇灌,适时,适量才能枝叶繁茂,春华秋实,否则形同畸形,甚至一无所获。介入一种情感,遇到生命中的一些人和事,顺应这贯常的情感轮回,于是心生喜悦,感怀这生命的美好,欣欣然这正当时。但还有那么多人在游离,找不到归途和来路,学不会索要和付出,明明爱着但却分离,对自身的需求视而不见,甚至为耻,最终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某天,她又开始打扮,有了悦色。她待她格外地好,好似弥补之前的亏欠,甚至长时间凝望她熟睡的脸。她其实是知道的。
她带她去游玩,走以前走过的地方,和她细说她小时候的趣事,那些她都快要忘记的事,她却也一直记得的。
在一个公园里,她像下了极大勇气对她说:
“妈妈要离开了,可惜不能够带上你。你要原谅妈妈,如果你恨我,我不会怪你,总之,是我的不好。”
她抬头看她,一个女人有些肿胀的眼,因为哭泣,而稍稍扭曲的脸。
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张脸。周围的景色好像模糊了,只剩下这张哭泣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她终于是走了,在她去学校的时候。
后来,有陌生的男人和女人来学校找到她,说是她的大伯,要带她回家,并告知她远走的母亲和因工死去父亲的事。
她由此知道她的由来。不过都不重要了,她又陷入这贯常的平静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