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君臣大义已定下。人家先是皇帝,我们的生死都在人家的一念之间。不低头?咱们不低,早晚人家的手也会按下来,更难看!”
——现实摆在眼前。
“我知王爷是心怀大志的男子汉,可有句老话说得好,识时务为俊杰!有舍才有德!”
——劝说自己的男人,有理有据。
“况且,此一时彼一时,硬撑下去,得不偿失呀!”
朱棣听着妻子的话,沉默不语。
是的,事到如今,他没有争斗下去的本钱了,也没有筹码了。
——打光了,皇太孙每张牌都打出了出神入化的效果,一举多得!
以前,皇太孙还不是皇帝,对他这个王叔多少还要有些别的顾及因素。但现在人家是皇帝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人家占据了名分大义,自己实在心有余力不足。
——实力没了,有心无力。正是“有心”,所以皇太孙还是要想法让“有心”变为“无心”。
他是英雄,不是莽汉,这个道理他懂,这个账他会算。
“有些事,王爷您可能没想到,我一介女流,倒是心比你细致一些!”徐氏继续说道,“老爷子为何这时候禅位呢?”
闻言,朱棣认真倾听。
“若是不禅位,他百年之后只怕尸骨未寒,你们叔侄就要反目了!”
“现在禅位,表面上是把江山社稷传给了自己的孙子。其实,也是在给你们这些藩王,留有余地!”
这话,让朱棣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但不得不承认,妻子说的有道理。
老爷子现在禅位,是给了藩王们和新皇帝之间一个缓冲期。
——不愧徐达之女,将门之后,见地不一般,眼光独到。
人都有功力之心,王八耻现在行情高,巴结亲近他的人数不胜数。话说回来,以前朴不成的时候,别说是叫叔,就算爷爷,都有大把人抢着要。
——李景隆叫儿子叫王八耻叫叔,巴结到无边无际,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话说回来,别人叫是别人叫的,你王八耻就敢答应?
随即,朱允熥的目光看向王八耻。
“奴婢该死!”王八耻伺候了他一辈子,如何不知道他的脾气。
“人家孩子实诚叫你,你也应?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朱允熥的语气有些严厉。
“奴婢该死!”王八耻叩首道。
——别人送礼你就收?收了就得办事,你想办什么事?经不住问。
宦官不得干政,这是大明的祖训。朱允熥虽说不像老爷子那样,把他们不当人,但也绝不会太过宽容。以至于以后,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
王八耻的身份不一样,必须要严格对待。
不严格,保不齐以后这些太监就飘了。
“去,敬事房领二十板,然后去浣洗局当差!”朱允熥放下茶碗,“红袍脱了,品级免了,从小力做起!”
小力,就是宫里最低品级的太监,干力气活的。
——不惩戒不行!如此行径一定得消灭在萌芽状态,否则失去了穿越的意义。
王八耻泪流满面,“奴婢遵旨!”
说完,重重叩首,“奴婢不在万岁爷身边伺候了,万岁爷保重龙体!”
不等他说完,几个侍卫上前,拉着他往出走。
看他的样子,朱允熥心中也十分不忍。但是,对于皇帝而言,有些事不能被自己的情感左右。再者说,自从他即位开始,他感觉身边的太监们,已经有些翘尾巴的苗子。
没有朴不成那宫里的老祖宗压着,这些太监们走路都比以前精神了。以前绝不敢收的门包儿,现在也半推半就了。
见状,李景隆还好,李琪已经面无人色。
——李景隆已经不是第一回“硬塞”导致他人招殃了。
“以后,你再跟朕身边的人,勾搭连环的,你也不用当曹国公了!”朱允熥严厉的看了李景隆一眼,“进宫来当大内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