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之痛
在这样隆重的繁华里,
我的心是茫然的孤寂。
即便双眼装满了好奇,
盛装的男女,
琳琅的乐器,
我却不知目光应该停在哪里?
音乐声骤然响起,
难道是开场的序曲?
那么多手脚整齐划一,
是不是因为手舞足蹈的指挥把棒子舞来舞去?
我从长镜头里望过去,
闪闪发光的铜管为什么这样弯弯曲曲?
还算认识的小提琴竟然有这么多的兄弟,
还有变了模样的锣鼓横笛。
不管是施特劳斯,
还是柴可夫斯基,
记不住节目单里许多的名字,
吸引我的只有翩翩的舞姿。
繁华最终落去,
我的心依然是茫然的孤寂,
不是无辜而是有罪的无知,
让我在卑俗的黑暗中踽踽而去。
——槐榆柳《交响乐中的茫然孤寂》2015年末
因为偶然的机会,听过三场音乐会,其中两场还是在两个城市十分有代表性的艺术中心里。说来惭愧,也算是读过书的人,这样高雅的艺术,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没有听懂过。听不懂也就罢了,还要去听就有问题了,听了听不懂又不去学习还要再去听,就不是有问题的事情了,既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他人劳动的不尊重。因为自己的甘于浅薄,以至于亵渎了艺术,实在是一种罪过。所以罗·勃朗宁说:“无知不是无辜,而是有罪。”
我深感自责的,倒不是自己对音乐的无知,而是对无知的麻木。大约在十年前,第一次听音乐会,当时的感触还是很深的,当在小说里、电影里,总是和浪漫与优雅相伴的交响乐真正展现在眼前时,自己感到的却只有无知的茫然和卑微。下来就想,这样的艺术还是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偶尔一见,不会再相遇了罢,于是,并不把观后的怅然放在心上。生命的历程总是充满了奇妙,总有地方让经历者难分难舍。2015年夏,音乐会与我又一次不期而遇,或者可以说是狭路相逢。无法推脱,票已经买好了的,陌生的城市里又无人可送,价格又不菲,况且自己原本就十分吝啬,于是,只有紧了头皮去看。后果就不说了罢,别说音乐知识,这十年自己各方面的退步,应该用二次曲线的顶点坐标来形象地比喻,该擅长的都不擅长了,原本就拙于的已经蠢笨了,本想还感慨些什么,最后还是在沉默中不了了之。就像私塾里老先生的戒尺,一两下没打疼了你,第三下总会落下。这回干脆,不用等十年,2015年末,新年音乐会又来了。盛情本来可以却一却的,但时间太紧了,要送的人偏巧就有事,于是,只有紧了头皮再去看。按说,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学习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文字的、音频的、视频的都可以听可以看,但有些东西,即便可以自修,也需要时间来熏陶和浸润,临时抱佛脚就显得不大灵光。不大灵光也总有些用处罢,可现在的自己已经呆木到连佛脚都懒得去抱了。在一片混沌中,就谈不上什么观后感了,只好胡编了上面的小诗用来自嘲。
记得小时候,村子里有许多不识字的人,别说读书,就连写信都得让人代劳,可是,那时即便是很有文化的人也从不会因此去嘲笑和小看他们,因为他们不是无知,反而是默默承受了时代的落后和贫穷,让后来人得以在读书声中长大。而在这个时代,我不知道需要我承担什么?我想,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我只是,迷失在污浊的名利场中,在庸庸碌碌的麻木中随波逐流。有时,我多渴望,再能去追逐曾经梦想的纯真世界,可是,我却时常在两鬓霜华的哀叹中消磨时光。也许,无知不是罪,麻木于无知才是罪。
2016,新的一年,我是否应该为自己写下这样的座右铭:不要在麻木中老去。
槐榆柳
2016年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