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雪到立春,这一年中最寒冷的75天的等待,我的宝贝终于踏上了开往春天的列车奔赴北京。高铁飞驰,从南到北,大半中国春意融融,我的心里却一半玄冰一半炎浆的翻腾着,此一去吉凶未卜,手术的凶险我连想一想都不能承受。宝贝兴冲冲的在和爸爸说:爸爸,我手术完了能去看冬奥会吗?我低眉不敢看她,怕我眼里的担忧溢出来。孩子爸爸坚定的回答她:当然可以,等你手术完了,爸爸带你去!
办完了一系列的入院手续,我们在抵京的第三天住进了病房。同病房的还有两个年龄小一些的小女孩。三个孩子很快成为了朋友凑在一起玩游戏,留下三个疲惫的妈妈坐在病床上交流彼此孩子的病况。孩子们不知说起了什么开心的话题,挤成一团咯咯的笑,她们的快乐对着我们的愁苦迎头一撞,把妈妈们的鼻子撞得一酸:我们的孩子,如果健健康康的该有多好啊!
入院第二天,医生早上查房询问病情,查看之前的片子和检查结果。我把头天晚上就认真整理好的孩子所有病发和病症的情况详详细细的汇报给医生。张鸿祺主任举着片子微眯着眼睛仔细的察看,面容冷峻,如一尊神祗一一他就是救我孩子的神。我仰头卑微的看他,怕他皱眉。张主任一边看片子一边问一两句孩子的情况,我诚惶诚恐的如实回答,答完了又在心里咀嚼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地方疏漏了。查完房医生走的时候,我的宝贝对医生们摆着小手,脆生生的笑着说谢谢,再见。我看到张主任对着她眼角一弯带笑,我的心里不由的安定。
下午的时候,有医生来通知我们明天就手术,而且是早上的第一台。这就手术了吗?这么快?都没有这样那样的检查吗?我的心里慌成一团。医生说在造影检查的同时做介入手术,对我所有的疑问都只一个回答,一切看造影的结果,可造影是和手术同时做!他告知我手术的风险,要我签字。这是全国最权威的医院和医生,我签!签完我打电话告诉孩子爸爸,孩子爸爸说医生肯定是有把握才这么迅速果断。我的心又是一定。
麻醉医生来做了术前询问,告知全麻风险,要我签字;护士来告知我术前注意事项和物品准备;中间还穿插了抽血和心电图检查,一切落定后已经是晚上了。一安静下来我的心慌和害怕全都跑出来叫嚣,一想到明天的手术我就想哭,我不知道我该从哪里借一些力量和依靠来渡过今晚的每一秒。孩子入睡前,对旁边病床明天同样做手术的小妹妹说:果果,明天你别害怕,姐姐唱歌给你听。她唱:“天上有一朵朵,一朵朵的云儿飘过,地上有一朵朵,一朵朵的花儿开过……"我的眼泪潸然而下,我的宝贝,这么勇敢,善良,老天爷如果连这样的孩子都不祝福,那他怎么去领受天下父母的虔诚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