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和贤有是一对同性情侣,这是普遍的错误认识,实际上,他们是异性恋。
言之从小就喜欢穿裙子,试母亲的化妆品,直到小学才被强制穿男装,但他从来就没认为过自己是男孩子,也因此受到不少的校园欺凌。大学时,言之不顾家人的反对,考到了沿海的城市,他认为更包容的城市,才会有他生存的空间,勇敢的他值得幸福的未来,到现在,他已经恢复女装五年了。
贤有是个非常纯正的直男,谈过无数恋爱,阅过无数女人,毕业后进了一家咨询公司,成长迅速,魅力直升,和言之是室友,也曾是恋人。他们刚搬到一起的时候,言之还在穿男装,只在贤有出差的时候,才穿回女装好好放松一下,直到一次贤有提前销假,刚好撞见她穿着睡裙在看电视(前面已经说过言之的事情,就不再称“他”了),出于礼貌,贤有并没急着反应,而是偷偷查起相关的信息,他逐渐了解到,和自己合租的,很有可能是个女孩子。
被贤有撞见的当天,言之也很惊慌,在贤有扎进房间之后,她也迅速地逃离了客厅,整宿未眠,想的都是如何面对明天。第二天如期而至,两个人在餐桌见面的时候,尴尬得说不出话,犹豫再三,还是贤有主动示好,提出,家中言之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穿着,言之很出乎意料,但贤有眼中,却也是毋庸置疑的真诚。
磨合期转瞬即逝,言之可以很自然地穿起吊带或裙子,贤有也逐渐能接受眼前的言之,但他没意识到的是,同性合租转为异性合租之后,没掌握好的分寸感会使自己坠入爱河。可能是言之先爱上的贤有,毕竟第一个接受自己的男人甚至不是父亲,这已经足够值得重视,加上贤有本身也充满了魅力,很难不吸引言之。而贤有自以为掌握了充足的知识,足以和 Transgender 和谐相处,但他没想到的是,他面对的,并不是冷冰冰的名词,而是鲜活的人,为了证明自己开明而做出的姿态,在言之的眼里,何尝不是宠溺的包容。贤有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言之已经吻上了他的嘴唇。
言之和贤有都没有想到,距离上次尴尬发生,仅仅过了一个星期。贤有被“袭击”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即使理智清晰地告诉他面前是个女人,言之有力的胳膊和感觉得到的下体却让贤有的大脑由空白转为混乱,他想推开她,但温热的眼泪刚好滴落在他的脸颊,好像洗涤剂滴入水池一般,将油脂驱散开来,拨开他心中的迷雾,他放弃了抵抗,迎接了言之的吻。
成年人的感情是由爱开始还是由性开始,这很难说清。他们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和其他情侣一样厮磨在床上,换着不同的姿势,转战在家中每一处松软的角落。言之惊诧于贤有的接受能力,但贤有知道并不是这样,他只是清楚地明白面前是个女人,才因此毫无顾忌地投入这场关系,对于他而言,这和从前的恋爱,并没有什么区别。
火苗旺盛地跳跃后才能知道火焰的真实温度,恋爱还不到三个月,他们就迎来了分手谈判。事情的起因并不龌龊,没有撕破脸皮的人身攻击,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要死要活,仅仅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两个人做着不同的梦。热恋期衰退之后,言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贤有的出现而变好,她是女人,但也不是居家的小女人,从事的画手行业不仅使她不必外出进行工作,年轻包容的粉丝也给了她极大的支持和宽容,但贤有的到来则结结实实地打破了她独立的生活节奏。她不愿意,说什么也不。
贤有也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正常地谈一场恋爱,自然想享有恋爱基本的权利,共同的用餐,偶尔的约会,都不算过分的要求,况且,他也做好了在人群中保护言之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的是,言之不是不需要他,而是不需要恋爱。贤有明白了,理解包容的感激在某一瞬间,被荷尔蒙伪装成了爱情,但言之也没有错,都是激素作祟的情感,哪里能分得那么清楚。
分手就和平地发生了,没有扩大影响,也没有深化伤害,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搬离合租房,只是默默地将寝具分开了房间。曾经贤有还鼓励言之将恋情公布,但现在他明白了,言之也在无形地保护他,只要公布出去,无论是好是坏,是分是合,贤有都会受到无数人的监视和审判,会有人粗暴地认为贤有是同性恋,也会有人无知地认为同性恋的爱情就应该美好,这要真的成为现实,那么贤有的下一次感情,无疑会被义愤填膺的“执法者”折磨得生不如死。
现在就很好,言之可以在家中轻松地生活和工作,贤有也可以勇敢地追逐自己下一段感情,在出谋划策方面,言之又是贤有很好的参谋,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本身就是难得的朋友。说实话,和你们讲这个故事,真的挺没意思的,就好像普通的爱情故事一样,甚至说不上爱情,只是普通的男女故事,但难道 LGBT 的故事,就应该不普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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