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偶得宋人金朋说《冬日忆友》一诗——“寥落园林度小春,枝头橙橘摘黄金。蟹螯樽俎新丰美,剪烛连宵忆故人。”
世间万物之丰盛华美,人事之纷杂叠沓,恐怕都难以抵过心如密室方寸,得窥之人寥寥。
人到中年,方知千金易得,知音难觅。同在一个屋檐下,都难以沟通交流,更不用说心领神会、灵犀默契。
故此,中年人就日益紧张、唠叨、神经质。
人生不过是场一个人的表演,很多事情,无从计较,无从执着,更无从倾诉。
无从表达,就连旧年的思绪文华都可离去又有什么是不会变迁的呢?
也不过五年前而已,那时以为自己看得通透,懂得握住自己的人生。也不过是那句“遇见了也不一定相互属于”。
“它叫圆舞,无论转到哪一方,只要跳下去,你终于会得遇见我。”
廿岁出头的年纪,开始爱上读亦舒。上面这句话出自《圆舞》,过去十多年间,要与心爱的东西或者事物告别时,就会想起这句话,为自己的告别增添勇气。
而这个缠缠绕绕的故事讲到最后,会得另一句话,意思是,遇见了也不一定相互属于。真正理解后面这句话,是十多年之后了。已经觉得不相互属于也很坦然,不知是否可算做沧桑。
而我自己这圈舞跳下去,到了这个时候,忽而就又遇到了香港。
中年的残酷,连身体都难以控制,何以对抗人生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