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国
我说的追鸟人指的是从县物价局局长位置上离职的金书怀局长。
在认识金局长之前,我已经认识(结识)了他的另一半,他的家庭上司。我和他爱人是八七级电大同学,对她有很好的印象,过高的评价。1990年10月份,我调到县体改委工作,这才近距离的接触了金局长,确切地说,应该叫他金主任,因为当时他是政府办的副主任。也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地把他们俩连结到一块,对“郎才女貌”这个词有了更贴切的感悟。
进了政府大院后,我只算半个政府办的人,和金主任接触也不多。后来知道他父亲是咱县的大官,他是“官二代”。当时雪琴吟老师在文卫科当副科长,我作为一名新兵蛋子,和他们相差几个级别,看他们都是仰视。就金主任来说,传到我耳朵眼里比较多的是他的文学造诣,他的写材料水平。至于他的那篇《丁字街的困惑》是如何横空出世,后来拍电视剧的前前后后,我就知之甚少了。
和他接触多起来,是从1991年的秋季,我抽调到政府办工财科工作。到那里时间没多久,办公室不知借鉴的哪个地方哪个县的办法。要给每位县长配秘书,我们工财科对应着三个副县长,于是配了三个秘书,我给当时主管财贸的副县长王士杰当秘书。士杰县长是武安人,下过乡、蹲过村,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实干家。他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体贴下级、平民情怀的工作作风多少年来一直影响着我。
那一年,商业企业改革如火如荼,最响亮的口号是砸破“四铁”。我写了一篇调研文章叫《从鸡泽县百货公司“四放开”看我区国营商业改革的路子》(当时还是地区,地市没合并),写好草稿后拿到原单位体改委,让几个领导和师兄指正,结果均遭否定。无奈之中,我直接给了研究室贾敬山科长,他几乎一字未改就报到地区了,很快就在专刊发表了,接着又获了个三等奖。
“一篇文章写得好万岁称赞!”有一天,我去金主任办公室汇报工作。他说:“小马同志(金主任喜欢半开玩笑半真半假的样子),伸出你的左手,让我瞅瞅。”我想,金主任莫非会看手相?看手相都是男左女右呀。于是把左手伸过去,金主任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在我的手掌上划拉。他告诉我哪条线是生命线,哪条线是事业线,哪条线是财运线……最后他指着我左手掌偏左下的一条线说,这条线是写作线。并伸出他的左手和我的手比对。他说:”看到了吗?你的这条手纹和我的极其相似,说明你有文学细胞,喜欢文字,爱好写作,今后往这方面努力吧。”
时间虽然过去了二十几年,但那次金主任说的话,他当时的话语、表情一直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使我至今把自己和爱写作、文化人生生地粘连在一起,说来还不怎么觉得惭愧和脸红。
金主任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他中等身材,皮肤不白,扣副眼镜,普通穿戴,每天上下班都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在共事的几年中,从没有见他发过脾气,他走路从不昂首挺胸,更别说趾高气扬了。总是微微低着头,不管步履匆匆还是轻松漫步,始终展示出来的是成熟、是稳重、是和蔼、是大气。有时给他说话,他会把头连同脖子轻轻的转动,嘴里轻轻地说着似能听清听懂,又不是百分之百能听清听懂的话。好似著名歌星周杰伦唱歌一样,要说歌词你不一定全能听得清、听得懂,但唱出来那种味道就是让你着迷,欲罢不能。
金主任看着性格内向,好像慢节拍的人,但其实不然,他大脑里蕴藏着大聪明、大智慧、大幽默。有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1992年秋季的一天,当时我给时任政府常务副县长索习军当秘书。一天下午上班后,索县长说:“小马,你让书怀来我办公室一趟”。我立即遵命,把金主任叫过来。他们二人正谈着事,突然,南边小院传来几声狗吠声:“汪!汪!汪!”。隔着窗户玻璃往下看,原来是城建局(当时在政府大院南边一排出厦房,共两间)的一名姓任的职工在上班时逗他的宠物狗玩。索县长说:“靠!鸡泽人真硬气,上班都带着狗”。金主任说:“索县长,你这是不知道,现在出门要是身边有条狗,比跟县长随跟的还光贵”,索县长楞了一下,随后我们三个人开怀大笑。
由于不可抗拒之力,1994年8月,我离开了政府大院。暂时减少了与金局长近距离的接触,也很少聆听他的教诲了。四年后,我又调到了县委,在宣传部工作。就像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手心一样,我也逃不出金主任手心了,他又到县委工作。他当的官更大,是管官的官,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虽在一栋楼一层楼里工作,又有过去的上下级关系,但我始终没有去打扰他的工作,可能是由于部门的工作性质使然。我们宣传部人,喜欢说,人人就像个小喇叭。而组织部向来以嘴严、保密度高著称。虽说都在一个大院,其实不是“一路人”。所以那个时段,心里对金部长是敬而远之的,害怕影响他的工作。
后来,金部长又到县物价局当局长了。物价局属政府执法部门,工作渗透在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对上得为县委、政府分忧,对下得为黎民百姓担愁。金局长凭着他多年多岗位多角色的历练,把个物价局管理的风生水起,成了县里响当当的招牌局。
在物价局的几年,金局长知人善任,很多人在他的培养、教育下,在政治上得到了很大进步,相继有七八个人得到了提拔重用,是除了大院之外提拔干部较多的单位之一,这些人在不同的工作岗位都做出了不平凡的业绩。所有这些,是与金局长的言传身教、身体力行、德艺双磬的品性影响有直接关系的。
前几年金局长离岗了,他很快就实现了角色转变。我有时见他一个人,有时见他两口子骑着赛车,夫唱妇随,他们成了骑行人。他们配齐了骑行装备,从骑行服到安全帽到必要的工具,一应俱全。期间还结交了不少的驴友,从近处着手,从短距离起步,由最初的在开发区路段、在环城道路、在214省道上骑。逐渐由近到远,渐骑渐远。邢台七里河有他们的身影,武安京娘湖有他们的笑声,衡水湖畔有他们的足迹……他们在快乐中运动,在运动中寻找快乐……
至于金局长何时喜欢上摄影,喜欢上拍鸟。我还真的不知道。去年作家协会成立后,随着爱好写作的人多起来,作品也多起来。金局长在奉献他那些文字作品时,也偶尔在群里发一些照片,感觉拍得视野宽、角度好、有特色。并且感觉他是多方位地在拍鸡泽,赞美家乡。从拍毛遂、拍龙湖、拍凤山,到拍自荐阁、拍景观桥、拍美建筑,从拍花草树木到拍飞鸟走兽,无所不能,样样精辟独到。他的摄影作品还在我县摄影比赛中获奖、展出。成了众人中的摄影师、摄影家。
在金局长众多的摄影作品中,拍鸟应该是他的最爱。他拍本地的鸟,拍小麻雀、拍大雁、拍天鹅。他更喜欢拍外来的鸟,尤其是随着我县生态环境越来越好,那些南迁的鸟、越冬的鸟,“慕名而来”的珍稀鸟。金局长为了拍鸟也是拼了,他会骑着车追鸟追几十里,也会连续跟踪、蹲侯几天、十几天。那种执着是常人难以坚持和承受的。他拍的鸟,有的展翅翱翔蓝天,有的并着双腿直刺苍穹,有的伫立枝头四下顾盼,有的成双成对形影不离。有的像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湖面,有的在水中戏水徜徉……他拍的“红腿娘子”是国家二级保护鸟类,它的出现瞬间引爆了众人的眼球。还有他拍摄的众多大家不曾知道、叫不出名的鸟之仙子,引得大家在“百度”里查找,掀起了爱鸟、护鸟的热潮。
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能够放下过去的辉煌,能够忘掉曾经的荣耀,能够远离世故和嘈杂,能够做到洁身和自好。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把平凡的生活趣味化,把普通的事情平民化,把喜欢和爱好极致化,把聪明和智慧大众化。
他用他手中的笔在记录和描绘生活,他用他手中的相机在拍摄和展示壮美,他是一个执着的人、忘我的人、大爱的人。
这,就是我心中的追鸟人!
不,他更是一个追梦的人!
2017年12月16日夜
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