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北十三思,请勿抄袭。
一晃二十几载过去了,念及家乡,关于儿时的记忆,我的脑子里最深处就是公园里有一座古老的映月桥。我家院子外边有一棵大梧桐树,还有七个孩童一路走着跑着,一路笑笑闹闹的场景。
小的时候,在我们家院子外有一棵很大很茂盛的梧桐树,它的树干笔直而粗壮,青碧而大片的叶子生长得十分茂密。那棵梧桐老树,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头。它高高地矗立在我们家的院子门外,仿佛一个巨人。
而紧挨着我家左边的隔壁家的院子里种的则是葡萄,一到葡萄成熟的季节,隔壁家墙头上,老是趴着一群小孩。因为,葡萄太甜了,我们那一条街上的七个孩子都被馋得流口水。
我们中间年龄最大的,是一个男孩,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悄悄地对我们说,“呆会儿,阿婆就要出来了,她家院门白天不会关,我摸进去摘葡萄,你们给我望风。”我们几个忙点头如捣蒜。
左邻隔壁家里,只住了一对老人,李家阿公阿婆年纪很大,男孩子偷偷摘了他们家的几颗葡萄,他们也仿佛毫不知情。李家阿公的脸上每天都咧着口笑,露出一口好几个缺牙的嘴来。李阿婆走出院子来,也不关上她家院门,她慢慢地穿过小街,经过葱郁的林荫路。在道路两旁高高的围墙边,四季都生长着一丛丛的树木,高高的枝头,春夏都开满了花朵。茂盛的野花儿野草儿,也纷纷攀上高围墙头上,有红、黄、紫的小花儿若星星般开得灿烂。
我们这些小孩儿,每天都会看到李阿婆,老是搬一个小板凳子,坐在街口最繁华的那个地点,手里拿着一个鞋垫或者是绣花的枕头套,永远在做着针线活计。她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她好像永远都会在街口边,背靠在一棵大树下,坐着摆弄她的鞋垫和绣花的针线。除了吹风下雨,她好像永远都在那里坐着做活,偶尔抬头听听旁边的人摆龙门阵,却从来不插话,始终安静地不言不语。
有人说李阿婆要不耳聋,要不是哑巴,其实,我知道她不是的。当然,如果不是我家住在李家隔壁,每天一早,我都会听见李阿婆在哼我听不懂的戏曲,我也会觉得李阿婆是一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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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公园里的那座桥,才是我最深刻的记忆。还记得那个时候公园有一个流行的童谣,就是那么唱的,“到公园,我不怕……”讲真的,到公园,我真的不怕。因为公园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的乐园。
那时我住的家,离公园太近了,大概只需要一分钟,我就可以跑到公园去晃悠了。我基本上就算是在公园里长大的。
公园沿小路旁两畔,入园后,一汪湖水碧波鳞鳞,临水而植的一片桃花林,一至春季,便绽开团团的粉艳艳的桃花,在安静地竞相开得花团锦簇。
那时候,像我一样,在我们的那条街的小孩,算上我在内,一共有七个小孩儿,四个男孩三个女娃,年纪也都差不多。我们成天在公园里跑来跑去。而在公园里面的那座出名的映月桥,就是我们专门用来成天嬉戏玩耍的好地方。
在桥头上长着一株大黄桷树,据传有三百年的历史了。那一天,公园里来了个捏面人的男人,在桥头上的黄桷树下面支起一个摊子来。我们七个孩子也全部都围在一起兴奋地看他。只见他将面团,就拿了指甲盖大小一块,拿在手里细细地捏。只不多时间,就捏成了一个兔子模样,栩栩如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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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兔子又继续捏面团,那面团或许是发酵好的,还时时飘来一股香气。接着,那个男人又捏了一个人的身形,细细瞧,竟是捏出了面人的脑袋和耳朵来。最后人脸上还有着小眼睛,小鼻子,嘴巴……小面人儿成形了,我们瞧着心里极是喜欢。
那个男人便嘻嘻笑道:“小娃娃,这小面人儿好玩不?喜欢就叫你们的大人来买呀。”
我们当然想要,三个女生年纪最小是小华,我则大她一岁,李艳最大。李艳性格沉稳,当小华马上就要转身去叫父母来买,李艳马上阻止了。那时候的孩子,显然都知道家里情况,穷人家的孩子连买书和本子都不好向大人张口,更加别提买面人儿这个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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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在旁看着,看他将约莫拳头大的面团全捏完,数一数摊子上竟然也摆放好十多个面人儿,其间有小兔子、青蛙、悟空、八戒、还有小白马……小而精致,活灵活现。
男人又说,“娃娃们,你们不买别老围着了,我今天还没开张哩。”他的脸上也不笑了,我们三个听了,于是悻悻走了。四个男孩则嘻嘻哈哈,欢呼着一同散去了。
后来,那个男人又来桥上摆摊时,我们都会去围观上一会儿。时间长了,男人也不撵我们走了。有一次,那个男人看我们实在太喜欢小面人儿了,居然送了我们一个小面人儿,那是个小小的穿着虎皮衣裳的悟空。虽然我们怎么看,那个悟空,也没有其他的猴子好看,不但很瘦,五官也捏的不太精致,细长的眼睛,一大一小,身上的衣服,也捏少了一角。但是,我们着实欢喜得紧,决定一人一天,轮流拥有那个小面人儿。
一晃有二十几载了,那座屹立在公园的映月桥,如今早已不复存在。很久以前的一年,城市重建了整个公园,并拆迁公园附近的居民房。我家搬家了,隔壁李家阿公阿婆的院子也拆了,他们也被自己的子女接走了。
很多年过去了,我渐渐地长大了。这些年,我和小华断断续续还保持着联系,而李艳已经完全失去音讯。据说,当年她家就举家搬往了上海。小华已经嫁为人妇,她的老公是一位中学教师,也给她在学校里安排了一份后勤的工作。她生活的很舒适,近期她又传来喜讯,她怀孕了,并且还是一对双胞胎。
另外四个男孩,成绩最好的那个考上了清华,还公费出国留学了,快三十岁了,还没结婚。成绩平平的两个孩子,也谋了份工作,都成家立业了。至于成绩最差,年龄最大,当年在我们中以打架而出名的男孩,他在中学辍学,去了广州打工,又辗转去了北京。现在成为了北漂一族,还依旧单身。但是,他每天都过得逍遥自在的,用他的话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当我再次走在全新的公园路上,宽广的砖石路,替代了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两旁的桃林已经砍去,换上了各种绿植围在围栏中。公园的小湖填了,映月桥消失了,随着我家的梧桐树早已不在了的还有曾经生长在临水的桥边那些的花木。只剩下碧绿又硕大的叶子在风中翻飞的那棵三百年的老黄桷树,依旧矗立在公园中心。
我看到老黄桷树,心中不胜欢喜,那株老树长得更加粗壮了,枝叶繁茂。我抚摸着它苍老的树干,眼前又浮现出了一座石头做的拱桥,一群孩子正在上面奔跑,桥头上摆摊的捏面人儿的手艺人正在吆喝。而我的手中依稀还握着一个小小的悟空的小面人儿,眼睛细长,一大一小,而他身上的虎皮衣裳,尚缺了一角。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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