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16岁的时候来到上海,找不到工作,被人介绍来做保安。小王今年22,几年都在一个小区,时间长了,小区里的人也都认识了他。偶尔路过的时候也会和他聊几句,小王腼腆,总是听也不说话,偶尔回一两个字表示自己没睡着。
时间长了,没有故事的小王就有了很多别人的故事。
3号楼的张先生总是回家很晚,每次都是一身酒气,有的时候需要小王帮忙把他扶回家。张先生总是会和老婆吵到后半夜,虽然他经常带着礼物回家,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那一天,张先生回家很早,因为那天是他们的纪念日,可是就在两个小时前,张先生老婆刚和情人私奔。从那以后,小王再也没有见过张先生喝醉酒。
11号楼的小李是个厨师,有点胖。小王其实一直不相信他是厨师,因为他回家的时候总是在门口便利店买上一袋速冻水饺再加两听啤酒,,有时是雪花,有时是燕京,反正每次都不一样。小王问他为什么总是买不同的酒,小李嘿嘿一笑“其实我也喝不出来哪个好,但是每次都买一种感觉有点别扭。”
小王注意最多的是7号楼的何小姐。何小姐真的是个小姐,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男人去她家,或半夜或第二天早晨再心满意足的离开。不上班的时候,何小姐喜欢找小王聊天,虽然岁数和小王差不多大,但是总是以姐姐自居,有时还会戏弄小王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小王记得何小姐问过他“你说我养猫好还是养狗好?养猫吧,对人总爱搭不理的。养狗吧,还得天天溜。”小王也想不明白。过了没多久,何小姐有了答案,她既没养猫也没养狗,养了个男朋友。再后来,何小姐也搬走了。
8号楼808的老王活得挺舒服,每天下午和902的老孙头总是在小区的亭子里下象棋,老王一输就生气,小王总能看到老王生气。每天下到五点半老王就气呼呼地回家吃饭,吃完饭就带着孙子出来遛弯儿,说是遛弯儿,其实就是跳广场舞,让孙子和其他小孩儿一起玩儿,老王就和刘大姐开始跳舞,跳完舞就给孙子买零食,让他回家别提跳舞的事儿。直到有一天,老王跳完舞找不到孙子了,拉着小王一起找到后半夜也没找到。后来,老王就不下棋也不跳舞了。
小王最近养了只猫,因为身上的黄色条纹,所以起名叫小黄。小黄是小区里的流浪猫,小王觉得它和自己一样,年纪轻轻就出来闯荡江湖,一把年纪了还是光棍一个,不如酒两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
小王很喜欢保安的工作,轻松。而且不需要经历那么多人生也可以旁观很多别人的故事。看的故事多了,小王就觉得这样也挺好,作为一个旁观者不用担心家长里短的琐事,也不用操心人前背后的面子,没事就和院子里的小孩聊聊天,陪老孙头下下棋,日子过的不咸不淡,也没其他人说的那么难捱。
春节的时候,小王没有回去,三十晚上自己一个人看着春晚值班。小区里的人大多都回了老家,平时热闹的广场也都不见了大妈。看着怀里打呼的小黄,小王觉得人这一辈子无论多大起大落,也不过几十回的春去秋来、花落花开。
就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