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娃(二十一)

接到胖子几乎声泪俱下的求救电话,“经高人指点迷途知返的失足小青年”怀安摇身一变,变成了仙风道骨的怀安道长。

只见他面容清癯,双眼神光湛然,头上银丝高挽道髻,一部长须也是白多黑少,身着青布道袍,宽袍大袖,白袜云履,身姿端凝,飘飘然有神仙气概。

怀安道长整整衣装,沉吟半晌,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环顾四周,突然眼前一亮:“阿福,想拥有实体吗?”阿福颠颠跑来:“师父,我还没修炼好呢,使很大的劲儿才能摸到东西,一会儿就没力气了。”怀安露出了怪蜀黍诱拐小盆友的笑容:“嘿嘿嘿,师父帮你好不好呀?”

一盏茶后,晴华面前的桌案上堆了一堆揉成团的黄裱纸,还有几只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歪歪扭扭的纸人。她左手托腮,右手摆弄着一只可怜的残次品,无奈道:“玩儿够了吗?胖子那儿可还等着呢。”怀安暴躁地一拍剪刀:“我就不信了,我修炼数十年,历经艰险无数,还剪不好一只小纸人?”晴华两根手指拈住他袖子,把他右手挪到一边,左手拿纸右手持剪,嚓嚓几下,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纸人出现了。

阿福按照师父刚刚教的办法,念个口诀,轻飘飘附在纸人上,居然化成了个五六岁的小道童,红斗篷,雪青道袍,包包头,脸颊红润,眼睛明亮。它低头看看自己,肉肉的小手搓搓脸蛋,两只脚丫踩着登云履,在地上蹦哒了一圈,第一次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没蹦哒过瘾,它突然身子一轻,又飘出来了,地上静静躺着一张小纸人。“师父……”阿福急得直叫,怀安只好捏了个诀,一道灵光,阿福又附在纸人上,变成了小道童,一老一小站在一起,正是鹤发童颜相映成趣。

胖子听到门铃响,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李如馨也赶紧起来,打开门时,门口站着一老一小两个道士。胖子试探地称呼:“您……是怀安道长?”怀安单掌为礼:“无量天尊,唐施主,李施主。”阿福也像模像样地施礼:“唐施主好,李施主好。”胖子连忙将他们让进屋:“道长您快请进,小道长,您也请。”

李如馨招待他们喝茶,又给阿福递糖果,怀安扬手制止道:“不必劳烦。今日一位小友来扰我清净,称唐施主连日运势不佳,常有小厄,昨日更遭逢不吉,恐是秽物作祟,我特来查看。”胖子半懂不懂,李如馨拧眉:“道长,如果是邪祟,这无影无形的,您要怎么查看?”怀安知道这姑娘不太相信自己,越发要故作高深,扮出一副高人的风范,刚想开口忽悠,就听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含含糊糊说:“姐姐,邪睡有影汁,是黑舍的,一看就知道啦!”原来是阿福含着块奶糖抢答了。

怀安心里一动,问阿福:“那为师考考你,这屋中可有邪祟?在何处?”阿福指着一个方向:“就债辣里!”李如馨只当阿福是小孩子胡说,却见怀安道长凝神朝阿福指的方向看去,片刻点点头:“嗯,眼力尚可。糖吃完再说话。”当然,最后一句是传音,只有阿福能听到,不然有损高人形象嘛。

李如馨十分怀疑怀安道长利用小孩子唱双簧行骗,却又想不通唇印和监控到底怎么回事,便姑且默不作声,看他们如何行事,心想:“只要你提出要钱,肯定是骗子。”胖子则凑到怀安跟前,小小声说:“道长,这小道长看得准吗?”怀安高深莫测地捋胡子:“一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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