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和人
我独坐在草地长椅的一角
空白的头脑和空洞的眼神
仰起注视完美灰蓝的天空
忽听另一头椅脚边有响动
一双正在觅食的小鸟的圆眼睛
惊恐而天真的金色的小圆眼睛
歪头盯着我
我以温柔平静的目光望着它
我一动不动
努力使小东西感到我和它是同类
小东西低头带着羞涩继续啄食
“啊，太好了！小朋友！
你知道，时间是一条没有长度的钢丝
无限无极的钢丝
人类中人人是冒险的英雄
都小心翼翼整整有条地走在上面
哪怕失去了平衡
很多人仍紧紧抓攀
以手向前蠕动
那钢丝没有丝毫的颤动
神色匆匆而恐惧的人
没有一个愿意或敢于停驻下来
他们都是勇敢执着的英雄啊！
不像我们——
他们相信另一头有目的和意义
在等待着他们辉煌的到达
钢丝是那样冷酷、顽固
没有丝毫的颤动
使这些人梦呓着呻吟着仍向前爬动
头脑中一片茫茫混乱的白雾
忘失了！他们忘失了——
我可爱的朋友啊
我们却把这根无物的钢丝
当作毛线揉成一团粗暴的丢在一边
让它滚出远离我们视野的地方
哦，不要责怪我是个背叛者！
如我绝不会白眼谩骂
任何一位这样的背叛者
你知道
想和能是永恒的矛盾对立……”
小东西“扑”的一声狡黠地飞走
以一个生动的弧线
它降落于灌木丛中两个同伴的身边
活泼地跳跃、玩耍、分食
它早已忘却我这瞬间的同类
无视我艳羡的目光
一群人在三个活蹦乱跳的小鸟面前
骄傲地目不斜视地笑闹而过
我的眼光无所适从
天空灰色的眼睛是那么冰冷
我是个人人背弃和背弃人人的叛徒
唯独没被自身背叛的叛逆者
可耻啊！一个响亮的声音
坚持吧！另一个振聋发聩的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