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国乐之精粹,扬民族之气韵”——记中国音乐学院第八届艺术实践周国乐青年教师专场音乐会

      当得知要去听这场国乐系青年教师的音乐会,并且要就此音乐会写一篇乐评我其实内心是“忐忑”的。学音乐这么多年来,很少“正儿八经”的去听过国乐音乐会专场,在听音乐会之前我也像往常一样查阅了相关音乐会资料,带着学习的心情走进了音乐厅,与周边的同学老师相互寒暄过后,平静的等待音乐会的开始。

      从演奏形式上看,本次音乐会曲目绝大多数都是乐器合奏,只有一首杨西老师的古筝独奏《莲花谣》。从作品具体内容上看,大致由具有“故事情节”性的作品与描写大自然的风景和民族区域特色的作品穿插组成,将不同乐器演奏的不同风格的作品穿插起来,避免让听众产生听觉与视觉上的疲劳。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第一首曲目是唢呐独奏《一枝花》,一开始带有“哭腔”的散板将我们一下子带入了凄凉的故事情节中,悲凉的基调打破了往常唢呐带给我的“喜庆”感。演奏者在弱音上“气若游丝”般的处理,带有沉重的、叹气般的长音又像是在强调命运的不公,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听众的耳朵,同时也让笔者真切的感受到一个饱经风霜的民间艺人的音乐形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倾诉不幸的过去。一曲罢,我当时心中想,这个“咦,这个音乐会有点意思,不像我之前想的自己可能会出现“听不懂”的现象”,更何况,下一首由关乃忠先生谱曲的《第二二胡协奏曲——第四乐章“除夕”》我还弹过钢琴伴奏呢!第二首“除夕”整个过程中勾起了我的回忆,开头高音区带有泛音的感觉,朦胧而又神秘,温柔的雪景中,远处有两三盏油灯温暖整个画面的温度。渐渐由高音区向中音区转移,好似镜头拉近,屋外烟囱袅袅炊烟,屋内其乐融融。二胡演奏者与钢琴的默契配合,好似他们俩在参加一个舞台剧的表演,他们用音乐给我们描绘出来凛冽的冬夜、温暖的团圆,春节除夕的景象就在我们眼前,身临其境般。可能是本民族音乐的关系,听起来毫无“违和”感,满是亲切,能一下子进入到曲子的意境里。旁边的观众在一曲结束后直说:好听!真好听!《千秋撼》在我的好奇与期待下以钢琴旋律开头,音符密集。千军万马的气势,我被震撼到。

“郁郁岁月,引佛诵禅。若入空门,吾非仙凡。”

“曾梦悦游,舞笑翩跹。怀隐仓忧,品弄丝弦。”

“蹉跎十载,惊魂恶魄。寝睡唤来,嫣然昏暗。 ”

“去日世乱,诸谁安然。予叹无语,啜泪心寒。”

      正如节目单短短64字所写,在演奏者精湛技巧的诠释中,作品在一步一步的“征服”我的耳朵,俘获我的心灵,在这首曲子演奏之前,我就根据这64个字在猜想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意料之中,表演者将这64个字演“活”了。赵晓生老师在《钢琴演奏之道》中提到过“形”“神”的概念,“形”好比是音乐的“骨架”包括节奏、演奏法等等。“神”则是作品整个的气韵。陈老师演奏的《千秋撼》可谓“形神”具备。一叹、一咏、一呼、一顿将这首作品的神韵完美地展现。观众热烈的掌声将音乐会的情绪送入高潮。下一首是古筝曲,对古筝的印象基本是扫弦具有排山倒海之势,加之小时候看过电视剧《六指琴魔》,“帅气”俩字在我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那宋心馨老师的演奏是哪一种风格呢?在我带着好奇之心,宋心馨老师一袭墨绿色的长裙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在这首作品中,作曲家发挥了古筝左手作韵技法的这一特点和优势。如快板第一部分运用了大量的滑音,滑音与休止的结合,使这段音乐在听觉效果上具有弹跳力,表现出一幅春天里生机勃勃的景象。宋老师镇定自若的作在古筝前,气息将演奏者调整到“未成曲调,先有情”的一种演奏状态。然后提气、聚气,在演奏第一个乐音时将气凝聚在指尖。一直将气息持续到最后一个音,让气息顺着最后一个音的余音散去。整个演奏过程中宋老师对气息的把控,在一松一弛、一提一落间,我们观众的心也被紧紧牵动着,感觉她在用古筝和我们做交流,同时也和春天里的万物做心灵上的沟通。宋老师娇小的身体迸发出大大的能量,在最后急板的部分展现表演者演奏水平的同时也将全曲的氛围推向最高潮。曲终,宋老师的手停留在空气中一两秒,仿佛音乐还在继续,音乐情感并没有因为音符的结束而终结,我想“此时无声胜有声”形容的正是如此吧。一曲下来,我也成了宋老师的小粉丝,宋心馨依靠自己对整个作品的理解力、想象力与掌控力精准的揣摩到作曲家的意图,做到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在我们平常的练习中应将这一点作为我们的演奏准则之一。

      宋心馨老师演奏之后我不禁想到,他们虽然是很杰出的演奏家但同时也是我们学校的教师,需要担负大量的教学工作,他们是怎么平衡好的呢?他们举办这场音乐会的意义何在呢?当这些问题在我脑中还没来得及得出答案的时候。二胡协奏曲《九儿》扬琴独奏《原风》、《山梁梁上的歌儿》、古筝独奏《莲花谣》以精湛的表演艺术、创新型的表演形式将我拉回了演出现场。

      受《红高粱》的电视剧感动,演奏者第一个音一出来就把我们拉入了凄凉、萧瑟的气氛当中。音乐相对淡化了地域特色从而更多体现出一种广泛的并且通俗化的民族音乐特征。中音板胡、钢琴与弦乐四重奏烘托了整体悲凉的氛围,在适时的时候填充并丰富了整体和声的需要,在中段部分与二胡形成对比,整体合奏时,仿佛一幅一望无际的麦田呈现在我们眼前。演奏者在句子的尾音处理中尽显细致,让人眉头一皱。演奏者对全曲“自由速度”的把控将剧中九儿将强隐忍的性格、一生的爱恨情仇与整部电视剧跌宕起伏的情节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扬琴《原风》

《山梁梁上的歌儿》则是表达作者对亲人的深切思念和对黄土地的无限眷恋,相较于《原风》这首作品来说演奏者的表现更为细腻,没有了大草原辽阔的胸怀,表演者更多的将二胡揉弦技巧、唱功技巧等融进情感表达中。古筝独奏《莲花谣》巧妙地对古筝五声旋序进行了多调调节和设置,抒发作者对莲花的喜爱之情。从演奏上说,《莲花谣》的演奏相较于宋心馨的《苍歌引》稍微逊色,换句话说可能被“先入为主”的思想占据大脑,无法自拔。

      最后一曲小合奏《山语幻》将整个音乐会再一次推向高潮,古筝、中阮、琵琶、笛子、扬琴、打击乐、二胡齐上阵,演奏者既有学生也有老师,可以说是老师教学成果的展演。回到音乐会中间我所想到的问题,其实在动听的旋律背后,更加重大的现实意义展现在我们眼前。本场音乐会实为中国音乐学院国乐系老师演奏水平的展演。中国音乐学院代表着中国民族器乐演奏的尖端水平,老师们不仅仅在保证自己演奏水平不断进步的前提下,还要负责整个系的教学任务,这场音乐会同时也具有监督老师的专业水平快速提高的功能和监督老师教学质量的功能。这场音乐会既是向社会展示我院的民族器乐演奏水平的音乐会,同时也是国乐系老师阶段性最高水平的演奏汇报音乐会。老师们是作为民族器乐演奏者架起了作曲家与听众之间的桥梁,推动民族器乐的“有声”发展。不仅他们,作为国音的每一个人我们都肩负着推动中国民族音乐前进的光荣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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