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蝶记•天运》第五章 龟鹤延年1

        长天秋水,湖风萧瑟。商船被六耳猕猴劈裂,逐渐倾斜。只见粼粼湖水上,小舟群中有兵士高声叫道:“唐竹姐、唐笋姐。大船眼看就要沉啦,快让老师公与小公子速速登上小船。”

  话音刚落,只见商船舱内两名孪生女子搀扶着一位黑袍人缓缓走出。

      那黑袍人弯腰驼背,玉带横腰,右腰间用彩绳系着一只金龟饰品,明晃闪光。他左手拄着一根桃木仗,右手紧紧牵着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童。

  男童仰首挺胸,器宇不凡,眉宇之间散发出一股英气,凌厉眼眸四处扫视,瞥见浮在空中的六耳猕猴,冷冷道:“砸烂行船,火烧兵士,惊扰爷爷休息的便是这个孽畜么?待我助城主小叔一臂之力,擒拿此怪,给众人报仇!”言毕,挣脱黑袍人的手,从腰间鞘中拔出一柄木剑,便欲御气冲出。

  黑袍人将桃木仗往男童身前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冷道:“你不需去,随我登船。”

  男童跺了跺脚,极为生气,揉了揉鼻头,急道:“爷爷怕我会输给那猴头么?”

  黑袍人沉吟不语,摇了摇头,将桃木仗缓缓收回。

      黑袍人枯手指着男童手中木剑,说道:“爷爷曾和你讲过,剑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可还记得么?”

  男童微微一笑,拍了拍胸脯,说道:“自然记得。爷爷说过,剑之最高境界在藏,不在扬。可是,这剑若久藏鞘中,何时才能展示它的威力?”

  黑袍人不再回答他,咳嗽了两声,冲身侧两名女子说道:“烦劳两位姑娘将小公子扶上船去。”

  此刻,商船遇水倾没,发生剧烈震荡,倾斜越发厉害。

        断帆、残板纷纷坠入水中。

  床上四人摇摇晃晃,扶着船栏向中舱腹部走去。

  唐竹摸了摸男童的头,脆声道:“小公子少年英雄,法力高绝,试问采灯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妖猴伤不了你城主小叔,少时必被擒住。您还是跟着我们登上小船静候佳音吧。”

  男童蓦地甩了甩头,摆脱唐竹的手。他撅着嘴,默不作声,脸上显露出一副不屑神情。

  唐笋也笑着劝道:“小公子,你若上阵,城主又要护佑你的安全,又得和妖猴战斗,难免分心。”

  两名女子笑哄着,簇拥着男童向靠来的小船走去。

  黑袍人环视湖面,突然瞥见湖岸边的君清明等人,桃木仗杵在地面停止了步伐。他微微仰起头,枯手卷起垂落在两鬓的白色长眉,眯着眼盯着君清明凝视许久。突然,他眼眸登张,黢黑的脸上浮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愤怒、似忧伤、又似欢喜。

  忽然,黑袍人一掌拍在船栏上将栏杆震的粉碎。他激动万分,手掌不由得颠颤抖动。

      黑袍人喃喃道:“是……是他!”

  男童大感惊诧,在他的印象里,这位陪伴了他数十年的祖父向来冷静沉稳,鲜有发怒失态的时候。纵是适才妖猴行凶,焚断行船,他也坐镇不乱,不曾慌忙。

  男童随着祖父眼神的行迹探去,看见湖岸边立着三人一云正向商船这边观望。他心道:“这三人究竟什么来头,竟让祖父一反常态。”   

  不及多想,男童便被唐竹、唐笋拉扯,拽上小船疾驰远去。 

  商船怒火焚烧,断楫残桅,早已支离破碎。木板烧损折断,不住地发出“嘎啦啦”巨响声。湖风席卷浪花扑倒船舱,巨轮轰然倒塌,水火相融,滋起漫天云烟。

        歌羿见唐竹、唐笋领着黑袍人与男童撤离大船,彻底放下心来。

        歌羿手执铁弓,轻巧地搭上一枝羽箭向六耳猕猴射去。那六耳猕猴避也不避,迅速使棍一横,将射来的羽箭挡落。

  歌羿大感惊诧,似是没有想到猕猴动作如此迅速。他又从箭篓中同时取出三枚羽箭一齐发射,再度向它射去。

  六耳猕猴半睁半闭的双眼陡然瞪大,从中射出两道精光,将三枚羽箭纷纷击落。

  猕猴微微一笑,在空中接连翻了几个筋斗。待重新立定,低声雷吼,迅速幻化出三个分身,背依靠背,面向四方纷纷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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