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超市出口处收银台今晚有两位收银员值班。左边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身材匀称,淡妆,每次去付款时看到她的样子都是腰背挺直的。并不十分热情,甚至是几乎不见笑容,但我每次都喜欢去到她的收银台结账,与她短暂的接触中,感觉她的清淡中不失对工作的负责和对客人的友好,以及一种隐隐的善。
她的五官十分立体,双目温和有神,鼻梁挺直,淡施胭粉,就让人很舒服。应该是个有福气的人,祝愿她平安、顺遂。
右手边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在校的兼职学生或才毕业的。半长的头发披着,皮肤白皙,留着斜刘海,整张脸被头发包裹着,几乎不抬头,声音细如蚊声,几乎不见她与同事交谈。
每天反复的扫着码、收款、找零,像个机器人,从来不知道面前交付购物款的客人是什么样子的。沉闷的、是让人不会有一点点好奇心的样子。
她大概也有自己的内心世界吧,最富饶的那个她都在那个空间里,所以对外才会那么冷淡。可是到人生的中断或后段,她可能会发现,如果生活中只有自己时,记忆是会消失不见的。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洪流,都有他人参与。对于度过了那么多无趣的时光的自己,到达岁月的某一程时,应该会容易原谅的吧。
远远地看见他走从我对面走过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我们一定是会擦肩而过的。时针一秒一秒的跳动,我们的也越加近。我多情的余光格外敏锐,感受到他行走的路线在斜向我。只要抬一下头,就可以遇到什么了。我无数次下过决心,等下一次见面时一定要微笑、say hi 的。但我对现场实际的掌控一点儿都不让人感到意外———和之前无数次的怂性一样,我逃避了与他的目光接触,低下了头,并假装看向远方。彼此背对着背,愈走愈远,浅薄的缘分用尽,无法回头。
是沮丧的,我垂头丧气地拿着衣服走入电梯,在路灯下摇晃的心好像挺忙的,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