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吕太后本纪》原文:『七年秋八月戊寅,孝惠帝崩。……九月辛丑葬。太子即位为帝,谒高庙。
元年,号令一出太后。太后称制,议欲立诸吕为王,问右丞相王陵。……十一月,太后欲废王陵,乃拜为帝大傅,夺之相权。王陵遂病免归。乃以左丞相平为右丞相,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左丞相不治事,令监宫中,如郎中令。食其故得幸太后,常用事,公卿皆因而决事。乃追尊郦侯父为悼武王,欲以王诸吕为渐。』
吾读至“食其故得幸太后”处,虎躯微微一震,心曰:莫非吕后与食其有奸事?不然审食其何得吕后如此看重?位高而职闲,天天跟吕后屁股,公卿皆因而决事?当时我心便疑之,然仅凭“幸”之一字,吾不敢下定论矣。
后,又读唐司马贞《索隐·述赞》曰:『高祖犹微,吕氏作妃。及正轩掖,尚私食其。志怀安忍,性挟猜疑。置鸩齐悼,残彘戚姬。孝惠崩殒,其哭不悲。诸吕用事,天下示私。大臣菹醢,支孽芟夷。祸盈斯验,苍狗为灾。』
其“及其轩掖,尚私食其”句,似前人已下定语。一“私”字,已表达清楚明白。
前人写事多隐晦,言简而意深。一“幸”一“私”,内中多有蕴意。
于是,我为了证实这件事,始上百度查询。百度上论吕后私食其事甚详,篇幅亦多。可下定论矣。原来,刘邦与项羽争天下时,以食其照顾家老小,其时,吕后与食其已私之如饴矣。——(私之如饴:滚床单如吃蜜,甜甜的愈吃愈爱吃,一发不可收拾。)
吾始知,吾书读少也。《史记》似应多读几遍,一遍一遍感悟不同。吾每往往读后又翻前,因信息量太大,言简意骇,不前翻不明后也。记得刘愚愚老师有篇文章讲一个读书厉害的人,年可读5000本,突然出书,文采飞扬,学识淹博。于是问他读书的秘诀。回曰:少时家贫,无有书,唯一《史记》反复读之不下十遍。其文理于是便佳。
其言吾深信之。《史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不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