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一个大好天气,刘东山早早地起了身,把赚得的钱束在腰间,鼓囊囊沉甸甸的颇让他不好受。他身着青色曳撒,外面罩了一件枣红色的罩甲,腰上系的乃是从波斯人那里买来的蟒皮腰带,脚上穿着一双牛皮筒靴,筒靴上的银饰是从苗人那里买来的,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随身背着一把长弓,那是他做捕快时的武器。弓身由江西上等的拓木制就,弓弦则由杭州的蚕丝、黔西的牛筋和漠北的马尾相互缠绕而成,韧性十足。弹起之时,铮铮作响,犹如玉罄一般。弓弣位置被他别出新裁地嵌了多圈细细的金丝,由于常年抓握,光可鉴人。他的腿上缚着一支麻布箭袋,里面装着20支新制木箭,个个精工细作,宛若神品。
深秋时节,阳光就这样照着,燕赵大地一马平川,在刘东山的身下自由地伸展开去,远处迷蒙一面,仿若腾起漫天黄沙。刘东山走在一条小路上,路两旁间或种植着杨槐树,叶子还未尽落,一条人工沟渠傍在路边,杂草丛生,不时有野鸭惊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间,刘东山就到了良乡的地界,他并不在意同乡的提醒,故而也没有多少提防,甚至他倒想遇上那么一两个强盗,好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本领。强盗都是些什么货色,十几年的捕快生涯已让他已经深有体会,无非是些贩夫走卒之徒,实在难谋生计,这才干起这种朝不保夕的勾当。其中,难有几个真正的人物,没有学识自不待言,就连能称得上武夫的也寥寥可数。如是,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他正这样想着,不期然对面匆匆赶来一骑,马是枣红色的,非常高大,与他的骡子不相上下。马毛非常光滑,如缎面一般,鬃毛密密匝匝,宛如草垛,马眼突兀似铜铃,矫健的四肢踏地而行,像要腾空一样。刘东山相过不少的马匹,如此健硕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再看马上之人,乃是一个弱冠年龄的少年,通体白衫,没有戴帽,而是顶了一顶玉冠,冠中横插着一只金簪,绾住了他的黛青长发。要说这位少年的样貌,刘东山不知道如何形容,只知道他剑眉凤目,隆额高准,每个器官都恰到好处,确实十分漂亮,恐怕连古代的潘安见了都要逊让三分呢。
少年的身上也背了一把长弓,与刘东山的相差无几,做工看上去同样精致。等走到近处,少年的马慢了下来,刘东山发现长弓的弓弣位置也密密地嵌了金丝,许是握得太少的缘故,金丝并不光亮。少年的箭袋也绑在大腿上,只不过,箭袋并非布制,而是皮革制成,外面附以玉帛,玉帛绣了比较精美的夔纹,箭当然也是新的,翎毛比刘东山的还要齐整,这让刘东山多少有点不愉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