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我只是把蜕下的幼壳收在你这小盒子里,”在习惯它腥味肃杀的语调后,我不屑地说到:“没有什么低声下气地躲在你这,别乱想,只是些早就玩厌的玩具而已。”
“孩子,你只是当时玩厌了。”
“这些玩具太幼稚。当时我正是认清了这事实,才给埋了,留个念想。”
它没再说话,放任寂静膨胀。
突然,上方沙沙响声,隐隐地还有喘息声。
抬头一看,土色的天空中嵌了一小片蓝天,一个硕大的东西慢慢探出头,天黑魆魆混成一片,我下意识捂住脸,然而还是被狠狠地撞出满眼灿烂星辰。
恍恍惚惚,它出现在我脑中,晃荡两下便倒在地上,一只箱角摔破了,枯柴般的朽木从中生出,把箱子拴在地上。
一锹一锹的土从头顶的黑暗中落下,很快就盖住了我的脸,我的口鼻。拼命想把土呼出,却都反吸了进去。我大声叫喊,却满口泥土,慢慢呛着不感觉那么难受了。
“我的好乖孙……”爷爷的呼唤声把我从恍惚中唤出,我赶紧深呼吸一口。
“您说。”我尽量压着喘息。
爷爷弯下身去,扯出箱角处的朽木,单手伸进去,扣住箱子,猛地向上一拽。
但是箱子只是在土里扭动了一下,屁股依然扎在土中。
爷爷抖了抖肩膀,甩甩胳膊,又再次蹲下身去。
反复了好多次,摔在地上好几次,汗水从爷爷额头渗出来。他拍拍裤子上的灰,又把铁锹拾起,继续在箱子边缘铲着。
我也几次想过去帮忙,但是手脚却都不听使唤,口里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呆呆地立着,什么也做不了。
“当你掉入浅窄的井,深陷在过胸的淤泥中,”又是那个箱子的声音!一定是它对我的身体动了手脚,我从它的声音中听到了它难掩的得意,它继续念着不知从哪本晦涩的书上捡来的词:“闻声来救你的人束手无策,只能给你递来吃食,忙于把井毁成一个更大的坑。”
“这样的井便是深渊。”它的声音飘散,淡去,与我在电视剧目里看到的做作音效如出一辙。
我就这样待在原地,亲眼看着爷爷费力地刨出了一个像被炸过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