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我的心灵渴望博大、崇高,可是我又不得不过一种狭隘的、在卑贱的卢布和戈比当中打发掉的生活。再也没有比小市民的生活以及它的小铜钱、伙食、荒谬的谈话、谁也不需要的传统美德更庸俗的东西了。我的心灵痛苦不堪,因为我意识到我是在为钱工作,钱是我的工作的中心。这种痛心的感觉连同正义,使得我的作家生活在我的心目中成为一种可鄙的行业;我不尊重我所写的东西,我颓唐,觉得自己乏味;我暗自庆幸我有医疗工作,不管怎样,我干医疗工作总还不是为钱。我应当在硫酸里洗个澡,烫掉我身上的一层皮,然后再长出一身新毛来。
271、我哪儿也不能去,因为我由本县的地方自治局指派担任治霍乱的医师(没有薪金)。我的工作多得不得了。我坐车走遍乡村和工厂,在那些地方宣传霍乱的防疫。明天谢尔普霍夫城里要召开一个防疫大会。对霍乱我并不在意,可是不知什么缘故必须跟别人一块儿怕它。当然,关于文学连想一想的工夫都没有。我疲乏,非常爱生气。没有钱,讲到挣钱,我既没有工夫,也没有情绪。狗拼命地叫。这意味着我会得霍乱而死掉,或者会收到保险赔偿金。还是我死掉更正确,因为蟑螂还没消灭。他们交给我二十五个村子,助手却一个也没有。光我一个人不顶事,我在当大傻瓜。您到我们这儿来,跟农民们一块儿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