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稳心山人
那一天,我有了女朋友,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可至少,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孤身一人,后面的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不管是快乐、烦恼还是忧伤……以及——100天之后的高考。
——《高考恋爱一百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丧”,已经成为了一个生活中的万能词汇,一切负面情绪似乎都可以被打包进这个词语里面,产出一个咸鱼般的姿态,去面对这个世界。有时候,丧得不行的我会在想,现在的失意与不甘,是否来自于过去的不努力。高考这事儿,对我,已经是有些遥远了,那个夏天,留给我的记忆只剩下了阳光、蓝天、绿树,还有汗水,还有一点点的不甘和遗憾。
也许游戏里的梅老师说的话虽然很残酷,但是一点也没错:
“我也不想多说,说多了你们可能会说我说太多。但是我还是要讲,还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了,虽然说高考不好你们可以改变命运。但是!高考是唯一一次决定命运的机会!”
抱着那点不甘和遗憾,我点开了《高考恋爱一百天》。现实里不能实现的梦想,也许游戏里可以实现?开局似乎无比的美好,离高考还有一百天,似乎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还有了一个女朋友。一切看起来,都像一杯清甜的奶茶……后来,才发现,这游戏,竟可以说,是我高考乃至人生的写照。和家长的争吵,老师的教诲,同学之间玩闹,为了提高成绩四处求索所谓的法门……往事历历在目。玩出了结局以后,我怅然若失了很久,很久。什么是好的游戏,对我来说,也许就是握着这根记忆的线索,你可以跟着游戏里的人物,走过情节里的无数曲折,在每一次回首之中,拼凑起自己的记忆碎片,引起共鸣。当然,现实里没有木馨,没有罗小涵,没有神奇的减压小香包,没有1977的回忆,当然,现实里有魏通,有老东方补习班,有考试魔丸,有父母亲自送来的老火靓汤。
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得到回报。并不是每一次的做题,都能够理解那一个题型;并不是每一次的阅读,都可以将书本上的一个个字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并不是每一次偶尔得之的灵感,都能转换成稿纸方格里一个个构建成文章的字;并不是每一次的付出,都可以转换成实实在在的成绩;并不是每一次的爱慕,都会得到对方的回应……
今天,我又一次站在了母校的土地上,天气,依然和那个夏天,一样炎热。
“好久没有回来了……”看着面前已经有些白发的语文老师,我不禁有些感慨,转眼间,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好多人,好多事就这样变了啊……”
“其实,这里也没多大变化。”语文老师顿了顿,“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很多东西也不会有多大变化了,你要不要去给学弟学妹传授下学习经验?”
“我这个学渣去传授经验会不会误人子弟?”
“没事的,你就给他们说说就好了……”
推开木门,我偷偷地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教室里的学弟学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此时的我感觉就像一个小偷一样,在青葱水嫩的他们身上,窃取着自己业已逝去的青春。
“这个法律,不止是立法的问题,还有执行的问题……”
“说到这个事情,我想到了一个词,叫社会责任……”
课堂上的学生在针对着新鲜出炉的时事,发表着点评。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个穿着蓝色的宽大运动服,站在讲台上,把一件事跟大家娓娓道来的人。现在的自己,能说的话也多了,措辞也比当年成熟了些,可那些看我出丑,陪我苦笑,和我一起吃饭的伙伴,都已经不在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今天,我的学生回来看我……”老师点评完话锋一转,我便走上了讲台,有点紧张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听完学弟学妹刚才所说的,我想到了一个词,叫企业社会责任……”
说着说着,我便有些刹不住车了,无数学过的,用过的词语脱口而出,思绪渐渐发散到了别的地方,老师看我话头有些收不住了,说道:
“现在,你可以讲下高中学习语文的经验。”
“语文的经验,当年怎么学语文的,我已经忘记了。”我抓了抓头发,“我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被老师撕了试卷……”
台下顿时一阵大笑,笑声大得似乎要冲破屋顶。
“不好意思,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我开始在脑海里搜寻着往日的回忆,努力拼凑出所谓的经验,将那些所谓的经验之谈,努力地传达给台下的每一个人。脑海里,我又想起了高考前的那个下午,我一个人坐在图书馆的一楼,一个人写着作文,偶尔抬头望向窗外,阳光正好。
中午去饭堂吃饭的时候,我还遇到了历史老师,她迟疑了一会才记起了我这个昔日的历史课代表。
“老师啊,你还记得多少学生呢?”
“没有办法,我们这些老师,每年要迎接上百个新的学生,不删除旧的,怎么记住新的?如果你没有跟我提及他们的事,我刚才也记不起谁对应谁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页,每年都在翻过去。对于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午后,告别了老师,我独自一人,漫步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这天气,就像高考以后的那个夏天一样,热得有些让人恍惚。跑道,在我的面前,向远方延伸着,那时候在这上面跑八百米的时候,总觉得,高中的生活漫长无比,似乎就像这八百米一样,跑也跑不完,而且很难受,身上一直在出汗,还黏糊糊的。当时总想着,快点结束,快点结束,可是,当冲过终点的时候,我总是会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那种也许就是遗憾吧,就像我打出End50——翻过去的一页一样。
也许,是时候该翻过去人生中的这一页了,这也许就是这个游戏带给我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