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埔朱山下自助游
——乡村情怀回归系列之“朱山下寻迹”
火山
江埔街山下村,多数姓朱,简称“朱山下”。恰好童年在此度过,对此处有特别的感情,留下不少流落而又美好的回忆。据说,人年纪大了,就回忆童年,莫非四十出头,吾就老了?或者是吧,忘记一些包装和知识的内化,直达当时当地的情景反馈。
现代人称之为“社会适应力”,一直嘻戏人间,也几乎忘记自己也是泥腿子改进而来。高中某个暑假,有个小城街口的同学来帮工,他母亲来乡间接他时,看到我黝黑又骨瘦如柴,对他的儿子倒是怪责几番。后来,在住的小区也碰到一个军人,骨板恍若当年的我,此小子幸福,娶到一女教师的猛料闺女;此军人是海军的,听说是个副连长,肯定是一个军营好把手。有时翻阅乡间照片,感叹时光飞逝,一直的变化就是生命的存在。
前些天,作家含辛鱼想延续写写乡村史记,竟然从江埔锦峒延伸的脉络,搜索到了“朱山下”;恰好我是此地之人,于是作为一个临时向导走访了一下。他接触过四伯、九贞叔、利洲哥,族谱由阿man提供;听说朱山下的朱氏由锦峒那边迁来的,而锦峒那边又由佛冈上岳古村迁来的。早些时候,有熟人引我们去上岳古村,才发觉这里和南宋大将朱文焕扯上关系。难道,我们是将军的旁支后人?听说爷爷高大威猛,可有180身高,怪不得到我这代可以比父母还高。奶奶是日本侵华战争时,由佛山南海南庄逃难到从化江埔朱山下的;她有个哥哥逃难到香港,那远房表侄听说硕士毕业,已经找到相对满意的就业岗位;南庄的表哥,比我大五岁,样子我们相近,其毕业于南京河海大学,专门开了一家电脑网络公司。早些年他们一家子来访过朱山下的老家,看到我们住着泥冬瓜,还是“艰难”地在农村扎根成长。后来,有了电话及网络,我们之间的走访反而变成了空中凌音。
含辛鱼来时,他直达“万余朱公祠”,这是我小学学前班时就读的地方;想不到这是重要的私塾所在地,也是公家祠堂供奉之所;之后,转到旁边的的里弄,看壁画;其中在一幅文人骑马走在荒山野岭的拓印图,驻足较久。这次自助游,我们数人的第一站就站在此图前,其他人临时爽约,就这对父子来了。我提示他们——怎么看这幅画?做父亲的,毕竟是成年人,眼光就一直盯着途中的那个人;做儿子的,眼光游离,反而看中旁边的其他画。我拿着一条长棍,指着数处认为比较重要的地方,再次提提各人说说观感。有人说,这是落魄文人在荒野地中失魂游走;有人说,这是郊游;有人说,这是说明人有时不免灵魂独走,前提还是要有足够的浑厚,那马好膘肥。这个民国落款的小弄,竟然藏着这副画;而万余朱公祠的乾隆年间落款,倒是让人惊叹,细看才发现有从化区重要文物保护的标识牌。
转过弄堂,来到一个记工分的墙壁,门后有神龛,小孩好奇到处瞅瞅,还询问是否有其他奇离古怪的东西,乃至想拿棍子捅几把;父亲喝止住,这是先人住过的地方,要保留有肃穆和敬仰感,不能过度游嘻——这位七零后的工程师基本底子浑厚,现代与经典的土壤深厚,还有如此自律探索精神,怪不得他能制造各种理论模型吸引住其儿子的心。这小孩虽晋级成为从化区科技小达人电视大赛一等奖的获得者,他还需要时光的淬炼,也需要更多能够提醒或点化他的人,当然最好遇到能够一起做事、玩耍的人缘。那记工分的墙壁,曾有我父亲的手迹,父亲做过记分员,后来才成为教师的;接父亲的活,听说要好几个人,父亲做事讲究效率与统筹,这是我一直欣赏他的地方——父亲能够做到小学校长也并不奇怪,他一直扎根在朱山下,直到学校合并;不几年,就在江埔中心小学退休了。
看过万余朱公祠,我们沿着旧围绕到后面,站在前些天乡村油画家孟奇先生作画的地点,远远见到那堵独立未倒的孤墙,断墙横着一根梁木,梁木上有一干枯的水瓜——前段时间,这水瓜还是青绿的,藤蔓干涸,瓜也干枯,只留下曾经存在的痕迹聊表此游。越过此墙,见一老屋,老屋青砖加垒墙,部分倒塌的地方,已经被开发成一个蔬菜园子,听说房屋之泥能够很好滋养蔬菜的,不知道种植时,这里的主人曾放了多少“有机”的肥料?那株特大的木瓜,茎褐黄表面有点裂,还是能够直挺超越旁边摇摇欲坠的垒墙。透过木瓜叶子的狭缝,忽然发觉前面有一座铁塔,蓦然想起“半明堂”就在附近,偶尔抽点时间去听听佛偈也好。此堂也是“山下书舍”,文化源流各种形式配合生活,过去的“忠仕书舍”倒成为一个存在的框架。我们经过“忠仕”,雄心有点灼热,莫非经典源流还在心底发生作用?都过去了,我们再转道去朱山下南围,看一古典仿澳门的建筑,这是新建的仿古屋;含辛鱼曾以为是古建筑,吾解释后,他放弃了想去拍照的念头。这建筑旁有一大片荔枝林,荔枝少人干扰,树干苍翠清新,那些苔藓松软舒服,摸着它们就好像摸着家里那条小黑狗。
沿着几乎淹没的小路,我们慢慢走向“山之下”——那个童年游戏“金沙滩大战”的地方;途中见着那棵白榄树,白榄的半直角勾杈,一看就是个空中睡觉的好地头。我们悠然走到小海河支流的竹林边,在竹林曾弹古琴的地方小坐,旁边有一个茅寮,不免感叹来此地释放一下情绪,也是调节身心的好地方。忽然发现一熟悉的身影,原来是村子里最早的大学生超哥,打个招呼互相介绍几把;登上护堤。就发现超哥的座驾,他也从街口回到乡间处所寻觅儿时足迹呢。
护堤边有不少茅膏草,我们摘了几支耍耍、调侃,再次改道去感恩素食馆。素食,小孩只是要了豆腐,我们大人要了各种颜色的食物,不同时代不同食性,不禁发觉自己真的似乎老了好多。也罢,多接触年轻人就是。
联络到广州南洋理工学院艺术系的李志龙教授后,饭毕下午我们接上梁国成作家,一起直奔“盛世沧龙创作室”欣赏妙刀上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