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疼痛的过往叫青春
————作者：郭举鸿
人生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挽留的：生命、时间和爱；你想挽留，却渐行渐远。
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来纪念我的外婆，文字的东西怎么都有些做作，我只是很想多多怀念外婆的种种过往，我想留住外婆的容颜不再像外公一样在我的记忆里面随着时间而褪色模糊。
我外婆仙世三年了！昔日没留下任何遗言安详地离去，享年九十四岁。记得仙世之前我还去看过她老人家，当时也没想到会是最后一眼……人的生死真的就只在刹那间，意外也往往是那么的突然。悠悠岁月，绵绵哀思， 三年时光一晃而过，可是心里的疼痛与愧疚又如何能消除？只能默默在心里祝愿外婆一 切安好！
我的生命是母亲给我的，养育我长大成人却有我的外婆外公一半功辛！我也深深地知道我是他们养大的！“一世诚朴厚道亲邻和睦成典范，终生勤俭持家训儿育女留美名”！也正是外婆一生的真实写照！
来到外婆屋里，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变，一切摆放都跟外婆在时差不多是一样的，我甚至有了错觉，来到这屋里好像就觉得外婆并没有过世，外婆和外公就坐在炕上；“牛牛，你来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说着就挪移着身子，裹上小脚穿上小鞋下了炕头，拄着拐棍步履满跚的为我倒水做饭。老人腿脚不好的，看到他们行动如此吃力，心里满是不安与感动，我本想劝外公外婆不要麻烦了，可是来了又什么也不吃喝他们心里会难受， 我又不忍心拒绝了。外婆缓缓地倒好水，又拄着拐棍慢慢走过来递给我，再坐到炕边。我接好杯子在手里紧了紧，一口一口喝着甘甜的热水，里面盛满了外婆的爱与心意！ 外婆问问我爸妈在忙什么，接着又问问我姐现在的情况，她嘱咐我在外注意安全注意身体不要跟坏人打交到各种嘘寒问暖等等等等……喝完水我去帮外公外婆劈柴做饭烧炕，我该为老人做点什么的，长大了好久才难得来一次，算是尽点孝心了，也只能这样了而已……
小时候在外婆家，过节时晚上爷爷和小舅总是会做几个下酒菜，两人喝着小酒吃着菜外婆看着电视，我给爷爷唱：“爷爷年纪大，头上脱了发，我给爷爷敬杯酒，爷爷笑哈哈”，接着大家一起乐呵呵……放学了我还没回来，您担心会在门口喊：“牛牛，牛牛”，到处找我；虽然生活不富裕，可是每年过交流会一起去看唱大戏， 您和爷爷总是给我钱让我买吃买喝，您们却什么也舍不得买，好东西都给了我；生病了吃药打针见效慢，您会点香烧纸拜菩萨为我求药！（记忆当中外婆就信奉神佛，隔段时间就忌口忌荤腥）。我想这是虔诚信仰也是心灵寄托！
长辈养育之恩最难报答，也报答不完！您和爷爷对我太多太多太多的爱与关怀，可是我还来不及感恩您们都走了！来不及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词……
想到这些，这一生我再也从真实生活中看不到她老人家那温暖慈祥的面容，也吃不到外婆外公做的饭菜了，想起以往嘘寒问暖满心关怀的一幕幕情景，泪水已模糊双眼……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很难忘的，而且孩子的记忆力也是很深刻的，谁对他好，他会记住一 辈子，影响他一生！
外婆家墙上挂着她快步入老年以及年老的种种相片，这才发现我还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的容貌。我要把外婆的样貌永远的印在脑子里深藏心里；想看看外婆那僵硬枯老的双手，那双为我端过无数次水、端送过无数次饭碗、为我炒过无数次的菜的手。这些动作我都历历在目，但她已经永远的休息了，不再为我做任何动作……
打我记事起，她就是个老太太了，仿佛她生来就是个老太太，满脸皱纹，嘴巴干瘪；她是个小县城老太太，年轻时没能拍过一张照片，没有留下过一点青春的证据，把时光都奉献给了儿女子孙！如今，在我快到而立之年时，才猛然意识到，我的外婆，她同样年轻过、美丽过，就像所有的老人一样。外婆 ，我仿佛又看到了您温暖慈祥的笑脸，又好像听见了您与外公在说：牛牛娃（我小名） ，回来了！
十一月的天空，依稀晴朗，月儿高高，黑夜很长。恍惚间脑海中飘过许巍的《故乡》，“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我站在这里想起和您曾经离别情景，您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那是您破碎的心，我的心却那么狂野……您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您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那是您衣裙漫飞，那是您温柔如水。”
很多回晚上梦一场外婆或外公，梦醒后除了泪湿的枕巾也只有在这冷冷的夜里，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默默回想外婆的好。
又想起余光中的那首小诗乡愁，乡愁是什么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外婆外公在里头。
语短情长，言不尽意；地尽于此，海始于斯 ，愿您一切安好！
当我乘着晚风要离去，却不忍告别伤心的人 ，披着今夜冷冷的星辰，却不忍告别暖暖的灯。虽然今夜已过后，太阳会给我吻，却无法代替您的纯真，也无法代替您的永恒！当我回头看您的一瞬，黑夜您的背影，我将记住一生，当我回头看您的一瞬，黑夜您的背影将伴我一生……！
改于二零一六年十一月五日（阴历十月初六）
作者：郭举鸿 （一口不会说话的大铁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