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灌江口的血雾
灌江口的夜雾像流动的鲜血，在水面上翻滚。三首蛟从雾气中缓缓显形，三双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当它看清破庙前的道士时，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三张嘴同时发出惊讶的低吼："玉鼎真人？！"
道士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三首，好久不见。"
"你不是应该在天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凡间破庙？"三首蛟警惕地问道，六只眼睛同时盯着道士，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答案。
"天庭？"道士嗤笑一声，"那地方早就容不下我了。倒是你，不守天河，跑到人间来吃人，胆子不小啊。"
三首蛟的中间头颅露出狰狞笑容："我来此是为了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你应该知道它在哪里。"
道士背着手，语气平静："你是说天眼？没错，我知道。但它现在不属于你了。"
"什么？"三首蛟的声音陡然尖锐，"那是我看守之物！谁给你的胆子动它？"
"不是我动的，"道士摇头，"是它自己选择了新的主人。"
"新主人？"三首蛟的三双眼睛同时眯起，"是那个刚下山的小鬼？"
道士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闪烁着金光的符印。
"看来你是打算阻拦我了，玉鼎真人。"三首蛟低沉地说道，"当年在天河，你我实力相当。如今你被贬下凡，还能与我抗衡吗？"
"试试便知。"道士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惊天斗法
话音未落，三首蛟已化作三道流光，从不同方向扑向玉鼎真人。雾气翻腾，水声轰鸣，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就此展开。
"来得好！"玉鼎真人一声大喝，左手掐诀，右手一扬，数十道金色符箓在空中绽放，化作金龙虚影，咆哮着迎向三首蛟。
三首蛟左首喷寒冰，中首吐烈焰，右首吐黑雾，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交织成一片毁灭之网。然而，金龙在拂尘一挥之间，金光暴涨，瞬间将寒冰、烈焰与黑雾一并吞没。
"这……不可能！"三首蛟惊呼。
玉鼎真人脚踏天罡步，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攻击之间。他双手结印，背后浮现出一座虚幻山岳，缓缓旋转，散发出镇压八荒的气息。
"镇岳印！"
山岳轰然坠落，三首蛟仓促间三首相合，形成漩涡抵挡，却被震得鳞片翻飞，鲜血喷涌。
"玉鼎，你……你的神力怎么可能还在？！"三首蛟怒吼。
玉鼎真人拂尘轻扫，声音平静："天庭可以夺我职位，却夺不走我的道。三首，你还是老样子，只会以力压人。"
他手腕一抖，拂尘银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化作无数光丝将三首蛟层层缠绕。每一根光丝都如神链般沉重，三首蛟越是挣扎，束缚就越紧。
"乾坤设计图，起！"
随着玉鼎真人口诀，虚空震动，一幅包罗万象的古老图卷在他背后缓缓展开。山河日月、星辰运转、阴阳变化尽在其中，散发出掌控天地的无上威压。
三首蛟六瞳骤缩，惊恐万分："乾坤设计图……你竟然还保留着它！"
设计图中，无数符文飞出，化作天罗地网笼罩而下。三首蛟感到全身气血逆流，神通被封印七成，再无反抗之力。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三首蛟怒吼一声，三首相向中央猛然一合，强行震断几根拂尘丝，化作一道血光遁向灌江口深处。
"想逃？"玉鼎真人冷哼，拂尘一甩，万千光丝如流星追月般射向三首蛟。光丝在水面激起无数水柱，将三首蛟逼得连连吐血。
眼看就要被擒，三首蛟咬牙喷出一颗内丹，化作替身抵挡，本体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夜色中。
水面渐渐平静，只有那枚内丹在拂尘光丝的缠绕下发出哀鸣，最终化为灰烬。
玉鼎真人收起拂尘和乾坤设计图，望着三首蛟逃走的方向，眉头紧锁："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三首，你若再敢打天眼的主意，下次我必斩你三魂七魄！"
他转身望向山下，心中暗暗担忧：二狗子，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往事回忆
夜色渐深，山风带着寒意。玉鼎真人独坐破庙前，望着满天繁星，不由想起了多年前与师傅元始天尊的一段对话。
那时，他还在昆仑山修行。元始天尊坐在云床之上，手执拂尘，神情无奈地对众弟子说道："你们几个啊，收徒弟的眼光真是……唉。太乙收了个哪吒，又闹海，又自尽，还想杀爹。真是不让人省心。"
众弟子听了都笑了起来，唯有玉鼎真人若有所思。
谁知元始天尊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玉鼎真人身上，掐指一算，脸色突然一变："玉鼎啊，你将来收的那个徒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玉鼎真人一愣，还未来得及辩解，天尊已拂袖而起："不过——他也许会是封神大战中，我们阐教的一大得力弟子。你且去灌江口寻他吧。"
当时的玉鼎真人只当是师傅的一句戏言，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今日，他看着山下那个瘦弱却倔强的背影，才明白师傅的话从未落空。
"二郎啊二郎，"玉鼎真人轻声叹息，"你的路，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他望向灌江口深处，那里黑暗如墨，仿佛潜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玉鼎真人知道，三首蛟不会善罢甘休，天庭的眼睛也可能已经盯上了这个少年。
"无论如何，"他握紧拂尘，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直到你真正觉醒的那一天。"
山下的险境
与此同时，山下的小路上，二狗子正提着破碗艰难前行。突然，他感到胸口一阵灼热，眉心处隐隐作痛。
拐过一片树林，他看到前方雾气翻腾，一个身着白衣的美貌女子正缓缓向他走来，嘴角带着温柔的微笑。
"公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呀？"女子声音轻柔，带着奇异的磁性。
二狗子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问道："你是谁？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姑娘家独行？"
女子轻叹一声，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是山下人家，今日上山采药，谁知遇上大雾迷了路。公子能否带我下山？"
二狗子犹豫不决。就在这时，他胸口的灼热感突然加剧，眉心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白衣女子悄悄绕到二狗子身后，嘴角裂开，露出森白獠牙。三首蛟的真身即将显露，腥风扑面。
就在她准备一口咬下时——二狗子忽然转身。
月光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张狰狞的面孔：三颗头颅，六只竖瞳，鳞片如铁甲般闪烁着寒光。
"啊——！"二狗子倒吸一口凉气，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可下一瞬，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思索对策。
"不能慌，"他在心里默念，"一慌就完了。"
三首蛟微微一怔——这个凡人竟然没有转身逃跑？她冷哼一声，三张口同时喷出黑雾，企图迷惑二狗子的心智。
然而，就在黑雾笼罩的瞬间，二狗子的眉心处闪过一丝微弱金光，黑雾被硬生生逼退半寸。
与此同时，远处的破庙前，玉鼎真人正注视着这一幕，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不错，临危不乱。"他低声道，"看来八九玄功没有白传。"
原来，在与二狗子一同招摇撞骗的那些日子里，玉鼎真人早已将八九玄功的基础口诀教给了他，只是当时谎称这是"骗术口诀"。
对于没有天分的人，这确实只是一套普通的吐纳法门，用来装神弄鬼绰绰有余。可对于二狗子这样的奇才，再加上天眼的加持，这套功法将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玉鼎真人微微一笑，没有出手相助，而是默默观察着——这是二狗子的第一场真正考验。
二狗子深吸一口气，按照"骗术口诀"的要领运转内息，只感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涌向四肢百骸。眉心处的金光愈发清晰，天眼似乎正在回应他的呼唤……
三首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这……这不可能！"
话音未落，二狗子额头的金光骤然暴涨，一道纯净而凌厉的光柱破空而出，正中三首蛟的胸口！
"嗷——！"三首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被击飞数丈，重重砸在地上。鳞片碎裂，鲜血喷涌，这次重伤让它陷入了濒死边缘。
它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妖丹正在崩裂，法力如潮水般流失。三双眼睛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天眼……真的觉醒了……"三首蛟喃喃自语，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向灌江口深处疯狂逃去。
然而，就在它即将潜入水中的瞬间，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玉鼎真人。
"玉鼎……你……"三首蛟惊恐万分，转身欲逃，却发现退路已被金光封锁。
玉鼎真人神色平静，手中拂尘轻轻一挥，无数光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三首蛟牢牢束缚。乾坤设计图在他背后缓缓展开，散发出掌控天地的无上威压。
"三首，你作恶多端，今日是你的死期。"玉鼎真人声音冰冷，"不过，你体内的煞气与水系神通，若能加以炼化，倒也不失为一件利器。"
话音未落，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化形为兵，镇压邪祟！"
随着咒语声，被束缚的三首蛟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收缩，化作一道金光融入玉鼎真人手中。光芒散去，一把三尖两刃刀出现在他手中，刀身如水波般流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玉鼎真人满意地点点头，将三尖两刃刀收入囊中："此物日后，自有它的用武之地。"
他转身望向不远处的二狗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期待。今夜，不仅铲除了一大威胁，更重要的是，二狗子的天眼已经觉醒，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走吧，二郎。"玉鼎真人微笑着说道，"是时候，让你真正了解自己的力量了。"
月光下，师徒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灌江口的雾气却渐渐散去，仿佛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