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谚有之:民以食为天。
对大多数南方人来说: 食以米为主。几乎天天都得吃。
然而,能吃出米饭滋味的一定是少数。老和尚“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的禅语,放在当今,适用范围可能更广。“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过停留在嘴边,餐盘里浪费的粮食,它们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
或许我们真的太忙了,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思考:工作上的任务,家庭里的琐事,生活里的欲望,虽然每个人面对的问题千差万别,各不相同,但是,烦恼却是一样的。本来碎如乱麻的思绪,哪里还有心里在意米饭的滋味,连菜肴都要重口,才能尝出一点滋味。
可是,我们日常需要追求各种刺激与兴奋,远不如一粒米的故事,那么生动!
米的故事,要在它尚未孕育前说起。
一般我们需要一个严冬,最好有两场大雪,像一床净白轻柔的羽绒被,覆盖住大地,让土地得到足够的休息,也抑制住虫害的生长。
风云变化,气温渐升,白雪消融,大地回春。米的故事终于要拉开序幕!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一场场春雨,随风入夜,默默地滋养土地。农人的工作,随着春的到来,一并开始。给田野灌水,赶着黄牛犁地,平整一小块地方,均匀地播撒金黄的种子。然后,将竹条弯成一道道彩虹的形状,套上塑料薄膜,让种子,在田野里,温暖舒适的发芽生长。半个月后,掀开薄膜的彩虹地里,已经长出一小片青翠可爱的水稻幼苗,此时的它们,已经度过了它们的幼年时光,虽未及壮,但已经可以独立面对自然的雨水风霜,也需要更大一片田地去发展自我了。
于是,农人们把它们采出来,然后整齐等距的插进水田里,两三株两三株报团生长。五六月间,雨水充沛,要放掉多余的水; 它们的成长也需要养料,农人会定期施几次肥。
时光流逝,幼苗静静地慢慢地生长,一点儿一点点儿地,它们一点儿也不急,因为它们知道,要长到饱满,需要在时光里,缓缓沉淀!
脚踝那样的小不点儿,不知不觉的,就长到了膝盖那么高,那些个嫩绿青翠的小苗子,忽如一夜,长成了浓绿欲滴的大个子。田野里,一派勃勃的生机!
又过了半个月,一个月,成熟的秧苗里,要开始抽穗了。秧苗的顶端,慢慢托出一把尖锐锋利的长矛,长矛慢慢充实,舒展,张开,将一条条稻穗,作为献给时光和农人的礼物。米的有形的一生,终于开始了。
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需要阳光给他们更多的能量,雨水给他们滋养,还有自然的万物,与他们共呼吸。气候默默的变化,田里的色彩,由浓绿竟然渐渐地染上黄色,那是阳光的色彩。
这时候,水稻的一生已经来到了中老年,经历了雷雨,经历了狂风,这时候,他们又多了一个敌人,蝗虫。这个时期,走在田坎上,蝗虫四处乱飞。带个塑料瓶抓蝗虫喂鸡,真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农历八月,稻田已经一片金黄,田野是最美的一幅油画。农人的新一轮辛苦,即将开始,但是,他们显然是累并快乐着!
选一个晴朗的好日子,太阳还没出来就下到田里,穿个长袖,还得带着袖套,以免被水稻锋利的叶子划伤。一点点把水稻割下,一下下拍打在黄桶上,汗珠与稻谷一起落进桶里。一把把的拍打,一块田一块田的收割,一亩地,两亩地,三亩地…… 扁担一挑挑的担回家,还需要在八月的流火里,晾晒几天。然后,晒干的稻谷,要用风车,吹去那些夭折无实的谷子。谷子上的尘灰,落在渗汗的皮肤,拍都拍不掉,奇痒不比。半个月来,农民们每天都泡在汗水里。
稻谷,还需要经过一轮锤炼,打米机去皮,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温润白皙的大米。新打的米,捧在手心,还有阳光的温度,闻一闻,满是自然的香气。
再是多少趟的辗转,它们被运送到你的地方,一堆堆的躺在米仓,或一包包的装好,等着走完他们的一生。
从孕育的那个冬季,它生长的那片我们不知道的遥远土地,那些我们不知道的农人,到它在风雨雷电自然天敌里顽强的生长,再到它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可以说,每一粒米,饱含辛酸与汗水,还凝结了阳光与雨露,它与我们的相遇,同样是人世间莫大的缘分,是我们与自然天地最深的连接。
这是一粒米的故事,这也是我们的部分人生!
早上的蛋炒饭,一粒米都没剩,不浪费粮食的饮食习惯,我敢说,已经有十几年啦。我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