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来到这个少年时求学的地方,恍恍惚惚已经过了十几年,眼前的钟鼓楼似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又好像有了一些不同。鼓楼正在修缮,以前是能穿过鼓楼下的门洞进到“美食一条街”的,现在好像叫回坊,人也分外的多,景致也和别处几个著名的老街越来越神似。鼓楼被围栏圈了起来,本想着寻一个雨夜登上去也不可得了。踏着记忆中被人流踩得油润的石砖,耳中满是当地口音商家的吆喝,“来,朋友,里边坐,楼上有位......”
买了一杯熬制的酸梅汤,一大口喝下,整个人都靜了下来,再捏一个枣泥馅的黄桂柿子饼,妥帖了。慢慢随着人流悠着,在这家店里逛逛,在那家店里晃晃,有时也只是背着手在店门口探探头,歪着脑袋往里望,既没有必须要买的东西,也不抗拒随手买点什么。麻酱凉皮吃起来,红柳肉串吃起来,糊辣羊蹄吃起来......这是世间最世俗也最辛福的味道。
闹市边上有一院古宅--“高家大院”,据说其祖上是探花及第。宅子确实老了,三进的院子中规中矩,宗祠、堂屋、书房、花园处处透着读书人的精致。
院子处在闹市,但一进院子那些叫卖声一下子就变得辽远起来,恍恍惚惚的反而觉得比纯粹的静还静。院子的角落里种了几杆修竹,细绿的竹子斜在青灰色的院墙旁,地上的矮篱笆里还关了几只黄嘴鸭子,坐在庭院中的石墩上,凉凉的,突然一下子就不想动了,只眯了眼看屋脊瓦楞间透过的阳光,几百年前的那个冬日黄昏是不是会有一个软帽宽袍的读书人在这院里度着步子吟咏,又是否曾在民国有一青衫白袜的短发女子执卷诵读......
少年时的梦,怎么去得就那么快,西安,长安,我来了,我走了,少年又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