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道士诵经声悠扬悦耳，我听不懂念的是什么，但是那声音一下一下叩击着我的心扉。在肃穆的堂屋，我忽然想起音乐人贺绿汀的那首《秋人伊水》：“望断秋水，不见伊人的身影，更残漏尽，孤燕两三声，往日温情，只换得眼前的凄情，梦魂何处寄，空有泪满襟……望断云山，不见妈妈德慈颜，漏尽更残，难耐锦衣寒；往日的欢乐，只映出眼前的孤单，梦魂无所依，空有泪阑干。”
母亲大人过世距今已经有十年了，我的精神依然恍惚，依然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梦里常常陪伴在母亲身边，陪母亲说说话，说说笑话逗母亲开心，陪着母亲再厨房忙碌着，仿佛母亲还依然活在我的身边。清明时，赶回老家，打开老屋紧锁的大门，想喊一声：“妈——”！忽然意识到，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再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喊“妈”了，永远也不能了，不由泪眼潸然。
老屋所有的房间及父母亲房内陈设依旧。堂庭里只有父亲和母亲的遗像摆放在中央。照片里母亲的眼神依然是那么的有神，面容略带些微微的笑容，仿佛在对着我说：儿子，你回来了。是的，妈，我回来了，儿子回来看你来了。
母亲，为什么您这么年轻就走了呢？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不忍你在人间咋个遭受病痛的折磨，把你接走了吗？
我在清冷的月色下偷声哭泣。无尽的哀思像惨淡的云，在我心头萦绕，挥之不去。我的五脏六腑似乎被掏空了，我的生命之树似乎被连根拔起……
秋风呜咽着，冰冷的泪水模糊可我的双眼。明镜的月亮被冷风吹的支离破碎，此时，我的心底泛起潮水般地哀伤。
泪眼朦胧中看到母亲站在门前的塘埂上，背负着苍茫的落日，袅袅升起的炊烟，旁边是层叠的田野，头顶着仿佛燃烧着的晚霞，塘埂边枯萎的柳树上片片的落叶；母亲的白发在晚风中飘拂，炊烟被晚风拉扯成丝丝缕缕的云彩，层叠的田野渐渐淹没在苍茫的落日中，母亲的身影慢慢模糊了，但是分明地，母亲在向我招手，这一切，定格成一幅永恒的画面……
母亲，进入我的梦乡吧，用我深深的爱来温暖你。你在那寒冷的屋后小山坡上，多么凄凉啊……
母亲住院回家后，躺在床上，总说过不了今年冬天了，我总是对她说，你幸福绵长。母亲总有无数的心思，可始终没有向我提起，只是默默地放在心里，却还是不经意间显露在脸上。母亲总是希望看到她的未来的媳妇，我却隐瞒说：在上班，来日方长。
哪里有什么来日方长？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你走了，带着我撕心裂肺的哀伤走了。你怎么能丢下我独自一个人走了呢？您就是走，也应该选择在温馨的春天，或者万类霜天竟自由的秋天，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寂寞地带着遗憾凄凉地离去呢？你在这么多儿女身上撒尽了爱，却一生饱受着生活的艰难，也让我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你走的那天，百年一遇的大雪伴米同行，仿佛是为你披的风衣，长长的冰娄分明是苍天的眼泪……
2017年10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