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慕峰

三个月前骶髂关节错位,扎腰

两个月前鹅足滑囊炎,修腿

一个月前智齿崩了,补牙

一周前跑山双膝磕破,额滴神啊

还有一堆一堆的事情

行不行?去不去?

等了三年。。。

八千米的入场券。。。

层层报批才获得资格。。。

每年一座雪山维持高山记忆。。。

大师问,今年去哪座?我无言以对,因为还在犹豫不决。

阿MAY说,一件事情要不要做,你要放到几年以后来看。

所以,如果不去,会后悔吗?我问自己,答案是,会的。那么,就出发吧!

将东经120度北纬30度和东经75度北纬38度在地图上连一条线,是七个小时飞行时间。从东南到西北,穿过大半个中国去见你――慕士塔格Muztagh Ata,冰山之父。

一身伤几个月没有好好训练,给自己定的目标是看看冰塔林,如果能够上到7000米就心满意足了。

从204徒步到大本营,果然上了4000米就开始高反,吃完晚饭就吐了,头痛欲裂、全身发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大馍拿来了感冒药,每天睡前一片,保证了良好的睡眠和体力。无一送的唇膏,呵护开裂爆皮的嘴唇。感谢!

铁男老师说,登山,跟唱歌跳舞一样,是一种我们喜欢的生活方式,享受过程,不要虐自己。我也不想虐啊,可是高反太酸爽了,基于以往的经验,吐啊吐啊也就习惯了。看着我在大本营蔫头耷脑,铁男老师忧心忡忡。叫我去喝茶,给我能量补给,建议我慢点上多留点时间适应,有剩下的氧气也让我吸点,帮助恢复体力。冲顶下撤以后回到大本营,铁男老师特别高兴,说一直担心我上不去呢。可惜跟铁男老师一张合照都没有,看来高反真的很烧脑。

每天在营地呆着的时候,就各种不适,血氧一路从70降到50降到30。可是,上山走起路来又精神抖擞,所以我登山的时候是不消耗血氧的吗?当天拉练了就吃嘛嘛香,C3都睡得打呼呼。不拉练的时候,呆着开电话会议就头疼,事实证明把工作带到山里面会加重高反,还好远方的同事们很给力。

正式冲顶全靠了阿律。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说,纪律的律。我后来跟他说,你应该说是音律的律,因为你唱歌很好听。他说没办法,太困了,唱唱歌提提神。呃,带着我走实在是太慢了。只记得冲顶一路跟着阿律的脚印,新雪踩着好累。悬崖边的弯月和金星若影若现,有一段起雾找不到路,好担心大家转圈圈。阿律走着走着,在积雪中扶起了路标,我才松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路的。

漫长的黑夜,一直走一直走。模模糊糊的印象里从一堆东倒西歪的其他登山队中穿过,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出发前吃了一碗豆浆泡冰面包,一路靠跑能的能量胶续航。我问阿律还有多久?他说半个小时,我就开始数着呼吸念扎西得勒,心想他这么辛苦,都是为他念的。

到了最后一段平台上,阿律突然跑起来,说马上到了,我好开心也跟着跑起来,然后就累得呼哧呼哧的,还是慢慢走吧。五个半小时,一步一步挪到山顶,看到了日出和佛光很激动。拿出小米小木,阿律替我拍照录像,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律替我全程背着东西,但氧气瓶只能自己背,小鹰包的背负系统失去了效果,一个角度长时间受力,腰伤的地方疼得直不起来,只能斜着走。阿律看我太吃力,氧气瓶也替我背着,我戴着呼吸面罩,连着氧气管跟在他后面,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在雪山上遛弯的宠物。石队下撤看到我们,接过了阿律的包,在高山上每一点重量都是情义。

阿律很能干,要负责全队的餐饮,还要单独照顾我。睡前给我暖脚用的水袋,起床的时候热水壶已经放在帐篷边了。下撤的时候我累的走不动了,他一路拖着我滑下来,自己还背着越来越多的物资。过了雪线是碎石坡,我下撤太慢,阿律提前把物资运回去。快到大本营已经天黑了,山下打着强光给山上的人指明方向给以希望。冰川河流在夜色中格外湍急,我小心翼翼地过河,对岸有个人在等我,看不清也听不清。离近了才知道是阿律,很感动,可惜生性害羞,我们都没有拥抱。

第二天忙着下撤回喀什,我坐在一堆东西中发呆,觉得自己不可能在十二点前完成打包任务的,又是阿律过来替我收睡袋羽绒服。我说,阿律,你看离开了你,我真的不行哎,庆功宴可要好好敬你几杯。

我们都被雪晒伤了,留下了深深的吻痕。尤其是我,氧气面罩的痕迹泾渭分明,石队说像是被打了一样,好吓人。过了两天,脸和耳朵上的皮肤全黑了,褪了一层皮,只能慢慢修复了。两个大脚趾乌紫,估计又要几个月换新的。高反和醉氧就像脑子进了水,走路不平衡、反应迟钝、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上山下山都是摇摇晃晃,不由得怀疑,我真的适合这项运动吗?凯途准备了这么好的营地、这么好的后勤保障,是不是喜马拉雅式登山太难了?应该还是我太菜了吧?

没有去慕峰以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到了慕峰才发现山外的山外都是高端玩家。穿着短裤短袖速攀的珊瑚、背着滑雪板登顶下滑的子君,她们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学峰、称心作为专业摄影师,不仅数次登顶,还拍了无数绝美大片。队友们也都登顶了,都很轻松的样子。大馍无一拉练间隙去塔县逛古道参加当地婚礼唱歌跳舞;七月大罗果果风云他们每天谈笑风生;李戈阳光重装无氧登顶下山烤肉撸串通宵畅饮;周哥勇哥就跟没上过山一样了无痕迹;松林丁雷一路都聊得很欢;冰冰和御用摄影师更是一路旅拍,拍着拍着就轻松登顶,下山还继续在新疆徒步,徒步过程中还完成了几万字的慕峰记录,简直太有才太厉害了!

或许在异域的喀什晨跑才适合我吧?看看街景、吃吃美食就好了。为什么要去登山呢?

古城像迷宫一样,听说顺着六边形的地砖走才是正确的出口,那么,我的雪山之旅,将通往何方?

雪山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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