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译 文
锐利的兵器,是不祥的东西,不但人们讨厌它,就是物类也不喜欢它,有道的人是绝不轻易用它的。有道的君子,平时以左方为贵,用兵时才以右方为贵。
兵器是种不祥的东西,君子心地仁慈,厌恶杀生,那不是君子所使用的东西,万不得已而用它也要心平气和,只求达到目的就算了。即使打了胜仗,也不可得意。得意,就是喜欢杀人。喜欢杀人的,天下人都不会归顺他,当然他也就无法治理天下。大家都知道: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所以用兵时,偏将军负的责任轻,就居左方,上将军责任重,便居右方。这里说的出兵打仗,要以哀恸的心情参加。
所以,有道的君子,人杀多了便挥泪而哭,战胜了,还须以丧礼来庆祝。
感 悟
军队是一部不祥的杀人机器,这部杀人机器绝对不是堂堂君子所乐意于使用的,君子只主张在万不得已,被迫自卫的情况下使用它。恬静淡雅,和平安宁的生活是人类普遍热爱和向往的,征战不止,兵荒马乱的生活则是人类普遍痛恨与厌恶的。
赞赏热爱征战不止,兵荒马乱的生活的人,是那种以杀人为乐的人。由于人们对于恬静淡雅,和平安宁的生活的普遍热爱与向往和对于征战不止,兵荒马乱的生活的普遍痛恨与厌恶,因此,那些以杀人的战争为乐的君王们,他们个人的险恶意志是注定不能得逞于世界的。
正因为军队是一部不祥的杀人机器,几乎每一个人都厌恶仇恨它,所以认识到整个人类,整个世界的本质与正义的人,是不会乐于与这部不祥的杀人机器相伴为伍的。
古人说,吉事固然是好,凶事则与人类的关系更为重大,人们可以不为吉祥的幸事而高兴,但却不可以不为凶惨的灾祸而悲伤。因此,君子把使一国的人民过上和平安宁,自由幸福的生活倒是看得平常而自然,而对于把一国的人民,投入一场可怕而悲惨的战争却看得极端的严重。
平庸蹩脚的军事家会把发动战争和由此所造成的一切可怕的后果,看作是人类生活中的平常事,而杰出伟大的军事家会把发动战争,并由此所造成的一切可怕的后果看作是人类生死攸关的最严重、最不幸的事态,因此,对他来说,一场战争的爆发就意味着一场令人悲痛欲绝的葬礼的开始。
战争所造成的死亡人数是如此众多,极其严肃地对待它的唯一方法就是悲哀。纵使是那些以正义为依靠的人们,有幸能够赢得战争的最后胜利,也只有悲伤流泪才是庆祝这一胜利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