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是我印象中很深刻的一位朋友之一,虽然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在我的人生轨迹中下了车,也断了联系,但往往回忆起和他一起度过的那简短的日子里,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孤单。
那时,我的英语水平在自己的小范围内还显得不错,也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因此在一偶然的机会中,我去参加了一个培训班进行学习,于此,我认识了S。
英语培训班共分成A、B、C三个等级,C等级算是高等级班,而也我很荣幸的成为了C班的一员,同时也成为了S的同学。初次见S,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他的皮肤是那么的白皙,他的面庞是那么木楞,一切的一切,都不应该是一个看上去应该阳光活泼的男孩身上所具备的。
在课程中,S的表现总是那么优秀夺目,外教老师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他都能回答的酣畅淋漓,甚至已经能够在私下和外教老师拉拉家常了,这让我们其他同学望其项背,不由纷纷感叹,这是个天才。
说来也很巧,我和S在班里分座位时成为了同桌,同时又或许当时的我和S有着很多的共同话题,我们的关系开始逐渐加深,彼此之间的信任屏障开始逐步融化,此时的我才算稍微深入的了解他,但也是此时,我才明白,初见S时,他所表现的令我种种不解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的让人害怕、心痛、甚至是替他惋惜和不值。
当时,下午的课早早培训完毕,我们便开始了自由活动。我和S一同在外面买了一些零食,准备回到学校找个地方便吃便玩。当时的S是快高中毕业了,而我才刚过初一,作为小弟的我,自然跟着大哥走,他说去哪,我便跟着去哪。不过多时,我跟着S来到了顶楼的一个窗台边。
窗台边的窗户很狭小,不过勉强坐得下两个人,通过窗户可以有限的看到学校的一角,而那里有着学校最大的一棵树,在那个季节已经只剩下孤零零的树叶费力的挂在树枝上,随时一阵轻风便会抹掉这最后的不舍。
S径直踩上窗台,直接就坐了上去,两只脚悬空,一手拿着刚买的零食,一手拍拍窗台上仅剩的空间,示意我也来坐下,这一切于他,仿佛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可我站在旁边,伸着脖子瞧了瞧这6层楼的高度,一阵眩晕感涌上心来,便急忙推辞了:我站着就好。
这短时间内,我们并没有什么对话,空气中只有膨化食品与牙齿摩擦的清脆声,除此之外,或许只剩那微风拂过窗帘的窸窣声(或许还有我惶恐的心跳声)。现在正是假期培训班,学校里也没有多少人,而我望了望窗外的景象,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落寞,然而,这份落寞却不及S背影的一分。
一阵可乐的开瓶声,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寂静。S左手握着可乐,右手拉开拉环,淡淡的喝了一口后,右手用力的将拉环向外扔了出去。这个时候,S开口说了很多很多,而我也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
因为过去了太久了,我根本不记得他说了多少,依稀能够回忆的便是,他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他尝试过了解自己的生命,3次,说完便把手腕上的伤口给我看。我看着他的手腕,很刺眼,愈合的伤疤参差不齐的穿梭在手腕上,我不敢去形容那画面,这是来自视觉与心理的双重刺激。
在那之后,我们就当这件事未曾发生一样,一起学习英语,一起合作上台演出,一起在寝室里玩游戏,直到培训结束。
临走的时候,是S的母亲来接的他,如此帅气的他,当然他的母亲也是极其美丽的。几个月未曾见面的他们,应该会有许多的话语和思念想要表达,可是我感受不到。将行李收拾在后备箱之后,S向我走过来,张开双手,给了我一个拥抱,在耳边还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告别之后,我看见他打开的是后排座位的门,车门关上后,他们便离去了。而我与S的交集也在此划上句号。
在知道S的故事后,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劝过他,或是对他说过怎样的鼓励的话。那时还很年幼的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一靠近他,气温就会骤降,不过直觉能够告诉我的便是,我要努力想办法,如何让这个温度有所回升。他很高冷,这不是我们常说的那种高冷,那种冷,是来自于他的内心,来自于他那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经历。
庆幸的是,我还留着S的QQ,虽然这个QQ从来没有响起过。我从QQ的动态中,知道他现在出国了,过的很幸福,至少从照片中能够感受到,那种眼神,也不是我印象中的冷淡,而是多了一份暖阳,一份希望。我的内心也是掀起片片涟漪,我知道,只要S能够从抑郁症中痊愈过来,那什么样原因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应该是一只画笔,当我们步入生活的画板中的时候,它的基调将由我们自己来选择,或是暖的温柔动人,或是冷的孤独不堪。
或许年轻的S,心中那只画笔,描绘的是一出出惨淡的黑白剧,聚光灯下的独角戏,而投射给旁人的画面,是“无处话凄凉”。但S的故事最后还是让我相信着,画笔的颜色并不是单一的,决定用什么颜色,这是我们内心自己作出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