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尹西林
四、“春之歌”
学校北面是个狭长院子,音乐和美术教室及校图书室就设在这儿。您可别小看这方寸之地,在这儿我们受了高尚的艺术熏陶,以至日后受益终生。音乐老师人近中年,中等个儿,胖胖的,红脸膛,不管讲课还是弹琴总是挺着笔直的身板,浑厚的男中音,唱起歌来常常震得纸窗嗡嗡作响,同学们最爱听他唱歌。
那年,桃花盛开的时候,老师突破当时的音乐教材,教孩子们演唱舒伯特等西方歌曲。印象最深的是名曲春之歌“快来吧春姑娘啊,快来吧春姑娘”他唱得那样动听,这是孩子们头一回欣赏到西欧名曲(因为当时只唱苏联歌)他还对曲子里出现的一个升4做了高度的评价与生动的分析。尽管我们还不大懂,但聆听着老师娓娓讲述,看着他那陶醉的神情,大家深深地被他所感染了:象春风把我们送到莱茵河边的草地上,尽情地呼吸着春日的花香,沉醉在明媚的艳阳里。那几节动人心弦的音乐课至今难以忘却。
日后,参加了工作,走上了社会,目睹和经历了各种阶级斗争的政治风云。人格荣辱沉浮,命运的轮回变迁,阶级斗争弄得大家欲言语而嗫嚅,将迈步而踟蹰,瞻前顾后,谨小而慎微,在怀念和老师之余,深为他那“异端”之举运所担忧。
意料不到的是,当年老师教唱的“春之歌”竟为我的恋爱和婚姻送去福音。笔者高中毕业后投笔从戎应征入伍,不久提升为海军军官。那年同妻子谈恋爱,一高兴,雅兴大发,为她献上首“春之歌”,还学着教师当年的腔调大谈对曲子里升4的见解,模仿当年音乐老师的“高论”。越说越起劲,这位上海籍的女大学生被我的歌声和演说感动、所振奋。丘比特的神箭终于射中她的心。一首“春之歌”打开了姑娘的心扉。婚后,她说那次“演说”给她留下了北京男人豁达、高雅和幽默的印象。艺术上的共鸣为我们的恋爱、婚姻飞及日后家庭生活注入微妙的生机。
当我站在飞驰和快艇甲板上,极目日夜沉浮的而海,洪波涌动,沧海澹澹;那振天憾地的惊涛象征着地球的呼吸;面对耳边海鸥掠过时的啾啾高鸣,在这雄浑的天地之间,我常琢磨,音乐的概念究竟是什么?是符号,是信息,是象征,是灵魂!时间可以流逝,大地可以变迁,景物可以改观,社会可以变革,人,从生到死不可抗拒。唯有那声音的骄子——音乐、旋律、象大千世界的灵魂那样,可以永驻人间。不信,这根弦只要您轻轻一拨,它立刻把您带到过去……
妻子曾对我说过“《春之歌》总伴着你,一哼这调儿,就象回到初恋的日子里。”《春之歌》又象灵魂,陪伴着她在塞外荒原上渡过了八年的离别岁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