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每次和别人聊天谈到最喜欢的季节时,我总是毫不含糊地回答,是冬天。在众矢之的的夏天,第一,小时候家里没有空调,对于即使脱光了也会感觉到热的夏季,真的拿这个天气一点办法都没有,痛苦也只有受着,熬过去就好了。第二,在农村,在小时候真的好好地体会了一把“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因为天气热,我们家里人都会天亮就起床,到地里去做农活,到了中午太阳高度上来了,我们就回家吃早午饭,然后一直待到下午太阳不是那么强烈了才出去干活,但是要等到天黑了才会回家。记得我小时候在外婆家,每当下午外婆会叫我到屋子外边眺望一下远处的土地上还有没有阳光照射,简称“阴了没有”。印象特别深刻,有一次我出去查看,结果路途上碰到一只死去的鸟,名字叫斑鸠,色彩斑斓,当时吓我一跳,面色惊恐,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我就跑回去告诉外婆,外婆才告诉我那是是什么,说它有可能是不小心偷吃了庄稼地里带有毒药的豆子,所以才死的。对于爱贪懒觉的我而言,加上与生俱来的惰性,我很讨厌这种于我而言的不合理安排,讨厌饿着肚子去地里,讨厌天黑了还不回家,甚至讨厌为何白昼那么长,一天要干那么久的活。
在湿漉漉的春天,第一,对于朱自清的《春》所描绘的一切美好的画面,我好像都没有什么印象,我只知道,在春天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然而就是这样的鬼天气,依旧要外出务农,本来就不怎么清爽的天气,自然而然就带给我一种烦躁的心情,只想找一个凳子或者一屁股坐到地上,为了不干活,我宁愿不吃饭,可是在家里,饭可以不吃,活不可以不做,为了农活,作业也可以搁置,只要外出无论洗的多么干净的鞋子,外出不到十分钟必定沾满污泥,可感受不到什么泥土的芬芳,全部都是讨厌,还有对于柏油马路的向往。第二,春天是一个播种的季节,非常的忙碌,无论是种红薯还是挖土豆,还是砍白菜,或者点包谷等等,实在有太多的事要去做,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书包,吃了饭,找一下家里的大人在那里干活,自己也会背着背篓屁颠屁颠地出去,一方面是以防万一被骂,没有大人的圣旨,是不能随便出去玩的,否则就会尝到“mitiaozhiqiaohoujingrou”这道菜是什么味道,只要乖乖地去干活,不好偷懒。另一方面也确实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可做,一向习惯了晚上才赶作业的我们,总觉得白天做作业怪怪的。任劳任怨,大人偶尔也会夸奖,说乖还有听话之类的,记得有一次我去我们家地里比较远的一个地方背了一下午的南瓜,跑了五六趟,晚上我妈就夸我,说我不错,然这样的偶像包袱我是不屑的,但还是比没有的好。说来也是奇怪,小时候只要随便一找就可以找到,后来高中甚至大学回家,我就一个人在屋子外面等家人回家,也不会去地里找,因为在找之前我就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找不到。哈哈哈,看来还是小时候比较聪明,长大了会变笨吧。
对于汗水淋漓的秋天,又是一个农忙时节,加上还没有散去的夏日气息,什么打谷子,挖红薯都是这些老生常谈的事,我们害怕庄稼没有收成,白忙活一场,对于庄稼收成好呢,大人们是会高兴,可是小孩子的我们就是“长太息以掩涕兮”,记得我小时候,去地里背东西,太多了,又那么重,我背不了,就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很委屈地背回来了,后来大人知道了,觉得我又可怜又好笑,然后隔壁家的一个大婆才说他的儿子,我的一个叔叔,去地里背胡豆,太多了,背不了,余下的就扔在地里,后来我大婆去地里的时候才发现胡豆都坏了。
对于我最爱的冬天,也许对于当时更是现在,温饱已经解决的情况下,饿了可以吃,天冷了可以加衣服,就是我不加衣服,我妈也会理论加实践,简而言之,就是打加上骂,非让我加衣服为止,我妈说医药费贵家里没钱,别感冒。若是真的生个病,我妈还是会担心,但是她还是提倡“医病不如养病”的道理,还说是我的外公说的。真的是亲妈,亲生的,鉴定无疑。不过我还算是比较幸运,基本上没有生什么病,几时生了病也是找一个太医开一点药吃了就好了。现如今所谓的各种幸福感或者恩格尔系数等等的高低,反映的情况好坏,都是有着一个参照标准的,不然就没有所谓的高低和好坏。可能也就是因为冬天的冷,让我知道温暖是多么的美好,柴火是多么精贵,衣服是多么让人舒服,更重要的是家里一家人可以挤在一起,学校里同学之间可以挤在一起,出去跑,出去跳,使得冬天的冷正好和我们的心里热中和了,一切都刚刚好好了。我们每个人之间,即使有缝隙,挤一挤就没有了,心与心之间也少有隔阂,即使是下着雪的天气,我们几个孩子也可以成群结队,到田野上无所事事,却又满心欢喜地去打闹,奔跑,让整片天空都弥漫着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