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武侠和酒
--诗词灵魂的本来性状,触之可亲,食之如贻,于杯酒映照生辉
--武之侠者,又是庙堂之外、江湖之远的另样旗手
--刀剑、酒、诗词的种种温度,在大漠孤风、壮怀吟啸中,在离愁别恨、云卷云舒中……
电视里,中国诗词大会正播第2季。节目基本延续了原来的架构,形式上增加了“飞花令”,内容上加入了毛泽东诗词,嘉宾的点评更加贴近大众化,节目主持的风格让诗词有了更大的民间基础和丰富的情感元素。诗词和优秀传统文化相融合而传播,那些千百年来的词句,熠熠生辉,温暖着每个人的心脉。
喜欢诗词,是喜欢诗词洒脱脱而降的绝美意境。千百年前的古人,或于擎杯望月之际,或在面对大江洪波之时,渺渺远如一片云,纤纤细如一青丝,都思如泉涌,穷极想象,平仄错落间,笔下万千景。读诗品词,是一辈子的事情。有些语句,恰巧读过了,恰巧又在当下有了与作者相似的一种人生经历,于是,在相隔了数千年之后,思接古人,心有灵犀,那种遥遥千里之外自有知音的感觉,让人通体泰然,心神熨帖。“月出惊山鸟”、“明月别枝惊鹊”的幽静自然,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壮阔境界,“由来意态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的奇崛立意,“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淡泊宁静,“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雅静无奈,这些撞入心怀的意境、言语,总是让人唏嘘感怀,心思神往。期待绝美意境的降临,它是那劳累之后的精神起舞,在书上跳跃起来,于脑海回旋,在胸际飞扬。所以,对诗词有了一个心愿:在星空之下、群山之巅,有茅庐一间,拥衾围炉,最好天晚欲雪,约三五好友,或语或默,可激昂,可淡静,酾酒拭霜刃,俯仰歌大风,于青萍之末御风,百丈冰崖赏梅,九天之巅揽月,进则打马江湖越关隘,守则抚琴竹林沐明月,相逢一杯酒,酌罢各揖别。如此,方得人生雅趣。
春节年假里,闲暇之余翻开了几本武侠。身怀绝技的侠客在字里行间笑傲江湖,举手投足间亲友毙敌,伸张正义,扬名四方。常常想,在作者设定的环境里,“我”若在场,应是何种角色?有何心思?做何举动?这种极强的“代入感”,倒有几日让心神在刀光剑影中游离,常替古人担忧,也唾世道险恶。掩卷之时,须默思良久,方得解脱。一部方方正正的书,一个亦邪亦正的江湖,一盏亮暗恰好的床头灯,一个醉读浓缩人间百态的痴痴读者。大人物,也有小瑕疵;小人物,也有大人生。豪杰武师所尊奉的信条各有不同,村陌流水人家的淳朴却一般纯净。世间好多美好的品德、口碑,不是靠拼杀得来,也不足以权谋立世。高山流水,百年沧桑,能够辉映千古、流芳万世的,恰恰是静寂皎白的月光,而不是刀剑划过的一抹腥红。
文人诗客爱酒,江湖侠士爱酒。酒在此间倒仿佛成了架在诗词和江湖这两个支架上的弦,一根根,静候着按拨滑挑,发出它的声音。诗词中氤氲了酒香,自然地有了一种豪放不羁之气,那“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气度,自然睥睨一切,谈笑权贵于指间,不复以世俗荣辱为念。而一句“醉里挑灯看剑”,区区六个字,倒是有多少的复杂心情包含其中!酒,就这样把情绪拉伸、渲染,绵延跌宕,成为让人叹为观止的瑰景奇观,让人潸然泪下的九曲回肠。江湖中泼洒了酒香,立时又呈现出另一种吊诡隐秘。举起酒碗,是歃血为盟,也可能是绝交永不往来;一场宴饮,是久别重逢,也可能是鸿门舞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的纵横捭阖,谁又能置身其外呢?更多的时候,我们刚饮下壮行的酒,又端起思乡的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江湖,这个江湖总有一丝气息和酒相通,萦于梦,遣于怀。浓烈的酒,弥漫了江湖,联通着诗意,诗者和侠士都在现实中奋争,擎着梦想的大旗,向着有爱的方向。
纵览九天的诗之大度,豪情干云的侠之大气,绵延千年的酒之醇香,顺畅中一脉而承,延续中自然流转。这一切,尽在边塞的霜月、寺院的幽静和江南的绚丽中,在群雄并起的北方大漠、冰寒彻骨的孤峰野寺、柳绿桃红的江南风月里,在生死一杯酒、不关风与月的情感默契里。仗剑而行走四方,一叶扁舟钓江雪。悠悠天地,菁菁我心。
此生,有这样一个心愿:在星空之下、群山之巅,有茅庐一间,拥衾围炉,最好天晚欲雪,约三五好友,或语或默,可激昂,可淡静,酾酒拭霜刃,俯仰歌大风,于青萍之末御风,百丈冰崖赏梅,九天之巅揽月,进则打马江湖越关隘,守则抚琴竹林沐明月,相逢一杯酒,酌罢各揖别。
诗词沁润心灵,侠气磨砺风骨,烈酒召唤胆气。
唯有侠气和酒不能抛却。
唯有爱与诗词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