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去离殇


寂寞空庭梨花满地

冬渐离人暖风潜,而她感春伤离别,天为谁春?日渐黄昏,寂寞空对庭院梨花满树。她爱梨花,爱那种忽闻一夜花语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而这两年却没了赏花之兴,多了葬花之意。

梨花长在院墙内,长了两年刚碰触到高深的院墙,是否它也想触及墙外的风光?两年前的她,如这无忧花瓣风中飞,灵动轻盈,活泼可爱。而此刻花香盈满袖,心思愁满地,望院墙兴叹,看这富丽堂皇的府邸惆怅。每每夜深人静,相思胧月时,花树下,张弓驱倦思。

望向花树下的箭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宠她给她自由的人。而今生死茫茫,天各一方。三年来她已经收起眼泪,也收起了天真浪漫,那个父亲在身边灵动轻盈的女孩在慢慢远去,她不能恨朝廷对边塞守卫的薄弱,也不能恨身边的人,只能想象长烟落日中父亲的悲壮。

自从三年前,父亲出塞战死在边疆,据幸存下来父亲的部下说存有疑虑,至今尚在深察,三年了还是一无所获。可怜的母亲和父亲感情至深,失去了他后衣带渐宽,陪了她一年终于熬不住追随亡父去了,幸好还有个兄长。想到此,又是悲从中来,开花落花的季节总是感伤不已。

而脑海中另外一个身影挥之不去,一起射箭,骑马,都爱梨树下赏花,而今在何处?自从那次深夜在这王府院邸偶然见面后,已一年多光景。他走后喊杀声不断,还好第二天绿儿没打听到有人被抓,很奇怪消息被封锁起来。昔玥也奇怪他的一身黑衣,蒙面如同刺客还带伤痕,那次后昔玥再也没见过他,如同消失了般,但是他知道她在这儿的。

意外欣喜昔羽归家

一阵铿锵有力的踏步声踩在青石小径上,自院门外传来,不似身边绿儿的轻盈,难道是?

“妹妹,小妹,小玥儿…”

“哥,哥哥回京啦?”看见兄长喜极而泣,顿时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想着他在外金戈铁马,守着对父亲的保家卫国的誓言,可惜那次他不在父亲身边,天不佑她们风家。

风家在京城也是大户人家,但随着她父亲风总兵的战亡开始慢慢没落,不似往昔那般风光。如今昔玥全家都靠洛王爷的扶持,兄长也慢慢成长起来,却人总不在京城,兄妹聚少离多。

“妹妹,你清瘦许多,边塞基本安定。”接着说:“谁欺负你了?在王府不适应?”风昔羽看着扑进怀中的妹妹。

“哥,哪来那么多问题!此次不走了吗?”

“此次回京休整一阶段后返回,还有你的婚事,上次王爷就提出来过!”

“哥哥,我不想成亲!”

“你三年守孝已满,难道还有理由不应吗?王爷对风家恩重如山,此次召回必会商谈你的婚事。”昔羽万般怜爱的眼神中显出淡淡伤感,兄长看着笑容微收的她又问:“难不成你连王爷都看不上?有心爱之人?”

昔玥松开兄长,把头转向一边,不忍看他担心的样子。眼前英气逼人的哥哥,即使塞外的风霜写在脸上,却有着风家的傲骨,父亲的影子。父亲曾经说过,英雄家的儿女流淌着英雄的血,而眼睛却活脱脱如母亲般,特别是对着自己时。

昔羽把昔月身体扳过来,注视着她。这个小妹是家里的至宝,父母不在的几年变了个人似的,住着王府最安静的院落,简单朴素不喜仆人服侍,心里却真真的寂寞。

“听着,哥哥只要你开心。”随即注意到了树下的箭靶:“那个烂醉如泥,百步穿杨的女孩哪儿去了?还练习吗?让为兄看看进步了否?”

“勿容质疑,不信妹妹你吗?百步穿心都不在话下,哪天碰到杀父仇人,定让他一箭毙命。”昔玥又昂起了头,昔羽仿佛看到了小妹昔日的样子,这才是她。

“昔羽哥,是你吗?”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传来。男子转头,一女子一身碧衣,娇韵含羞,双颊一抹绯红却转瞬即逝,笑意盈盈而来。

“绿儿,就知道关心兄长,这么久才回?”半怪罪似的说着。

“玥妹妹,说什么呢。”眼睛却看向昔羽。叫绿儿的女子是昔玥父亲部下之女,部下战死被昔玥父亲收留在玥儿身边,风家对待她同等于女儿。她却只想服侍玥儿,私下姐妹相称,对外便是侍女,和风家兄妹处得极好,偷偷爱慕昔羽。

“绿儿在,为兄在外就安心了。”

“昔羽哥,恐怕你还没见过王爷吧,也只有你们兄妹才能这样任性,速去吧,我和玥儿随后便到。”昔羽明白,随即拍拍妹妹肩膀告辞,大步消失在院门外。

“已经走了,魂儿回来。”昔玥打趣绿儿。

“英气逼人,越发俊秀了。”转身傻傻拉起昔玥,“更衣吧,准备国殇宴。”俩人缓步入房。

今日是国殇日,早前王爷已经交代,白天在朝中和天子一起郊外祭坛祭奠,晚上请了外面的乐师来府奏乐,而她推托不掉。想起几年前她动不动翻身上马,时不时俯身寻鸟,怎比得而今这副模样,哀哀怨怨如此不堪。

祭奠为了不忘却,多少将士的生命换来了家国安稳,百姓的安宁。三年前父亲为国陨落亦是,临走那日,她还亲自给披上铠甲出征的父亲送别,哪知一别就是永别。父亲把自己最爱的弓箭交到她手里,叫她好好研习万不可偷懒,她知道父亲每次出塞都是九死一生,怕这次万一不能回来继续守护她,她需要自己强大。

走入大厅,看到了墙上不染纤尘的弓箭,每日擦拭却偷懒了半月,感受父亲的温度和力量,该是捡起来的时候了。

再入闺房,端坐镜子前,凝视着镜中之人,憔悴而消瘦的面容,从不施粉黛也天生丽质,都说她如南唐后主大周后,而她却不喜懦弱的李煜。

绿儿服侍她换了一身白衣素服,衣襟绣着几朵银色梨花,拿起梳妆台边的碧绿簪子,又想起了那个人。绿儿一直想把这簪子藏起来不让她睹物思人,而她偏偏不愿,这是唯一的念想,也是心中那个化不走的身影赠予的。

“别想了,忘了缨公子吧!”

昔玥没有回答,默默将簪子插到发髻上,此生无缘吗?曾经泛起过的红晕,已经在深宫院墙的日子中褪去,眼眸中也少了些许生机和灵气。

绿儿换了件淡荷衣裙,随着昔玥走出了院门,身后一阵暖风吹过花树,如同花雨般如梦似幻,片片花瓣飞出了院墙,落到了院墙外一众乐师身上,其中一人伸出手抓住了一片,望着院墙若有所思的样子。

回廊漫长心上人在尽头

昔玥两人缓步走上回廊,回廊曲折漫长,如同心中的思念。细数碎步,忽见回廊尽头一众乐师缓步而来,看来是赶去正厅的。

走在前面是一众男子,手中拿着器乐略微低身朝前,就在即将转弯时,其中一个男子无意间抬头朝昔玥这边望了一眼,昔玥顿时呆滞般停住了。

“玥儿,怎么了?”绿儿不解地看着她,然后她也注意到了那个男子,好似玥儿心心念念之人。

此时昔玥分明看到那双熟悉清澈的眼眸,那眼神想忍住不造次,却又禁不住望向这儿,难道是他?怎可能?

期盼再近点,又恐太过激动失态,许久没有发烫的脸泛起温热,脚底不由自主微颤 。四目相视,魂不附体,心已提嗓视线却始终不忍离开,仿佛内心低唤即将出口,欲诉幽怀,却不得已需守住最后的心神。

此刻失态等于毁了那人,虽不知道他的底细却不想看他出事,忽而想到,抬手轻扣发髻玉簪以示相见,眼中含泪任风吹,抚平胸中波涛看着那个身影缓缓转弯消逝,幸好还能相见。

为何扮成乐师?难不成就是为了今日国殇宴?难不成知道她将出席?

身边的绿儿若有所思,自从那次偶然相遇,她已知此人玉树临风,身手不凡。那次虽然一身黑衣却有藏不住的眉目清秀,比她心中的昔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此时扮成乐师为哪般?

男扮女装渐拾缘份

此时的昔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午后,在府中闲着没事,一个人偷偷换了哥哥的便服乔装打扮成男子,顺手摘了府内石缝的草衔在嘴里,摇晃脑袋,手上拿着折扇一副想装浪荡公子,实则英俊潇洒俊俏样溜出了府门。

风府位于城东一安静之地,是已故天子赏赐建造,基于风总兵的丰功伟绩。而今继位天子仁爱治国,对朝臣也是赏罚分明,是个明君,所以风总兵忠心耿耿,风家也很是得宠。

昔玥走走停停,看到可怜之人就会随手给几文钱,吃了几样解渴零食正不知干嘛时,一阵吆喝声:“百步穿杨,三次射中靶心者,今晚小店白吃白喝白住嘞!”

这等好事,昔玥赶紧跑过去,身边几人跟着这个肤白如玉的公子一起凑过去看热闹。

昔玥手痒了,父亲和兄长教他射箭几载, 正好小试身手。等前面的人落箭而退时,赶忙伸手去拿弓,却碰到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强壮有力不小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大胆,拿开!”昔玥出生到现在除了父母亲人还没外人敢触碰她,一股怒气窜了上来,正欲发火却见那人俊朗清秀,眼角含笑,比她哥都俊气,尽然还有比自己兄长还帅气的人!

“你,你拿开手,否则有你好看!”

“好看,我是没你好看,公子好秀气,我松开便是,你请便。”说着那人戏谑地松了手,眼神却紧盯着昔玥,松开的手僵了僵,心神恍惚。心想:好一个集灵气秀气一身的貌美公子,他没见过这么美丽,对,是美丽灵动的男子,长得像个女孩,浑身香气四溢,不觉把那只抓过她的手举到鼻息,淡淡的清香,谁家的妙人?看似家世不错。

在他出神期间周围一片叫好,射中了。居然还会射箭!那架势是练过的,心中不免好奇,昔玥三箭,箭箭靶心。随后那人在昔玥不屑的表情中也拉弓上箭,命中!人群中特别是女子都眼泛桃花,眼角生花,如同欣赏自己心上人般欣喜若狂。

那人瞥了她一眼,一阵较量后两人都赢得了免费的晚膳住宿。昔玥想着白吃不错,住就免了,晚了会被母亲责罚。她时常出门游荡,京城治安这几年尚可。看看日渐西山,灰粉色的云朵美轮美奂,估计绿儿已经发现她不在了。

昔玥和那人同坐一桌,昔玥学着平时兄长和父亲的样子拿起酒坛就灌,呛了几下,止不住地咳嗽。

“酒是品的!你当水啊?”那人偷笑了几下被昔玥回瞪。平时她也能喝,兴许是家族遗传,将门之后,巾帼也不让须眉。

喝着喝着不巧喝倒了,那人看着她趴在桌上呼呼睡去,不等酒家上前,已经起身去扶,软软的身子靠着他,不由自主的心跳,为何?一个男子长得似女孩罢了!

扶进一间干净的内房,昔玥无意间呼出的气息喷在他肩颈,痒痒地一时间又有些恍神,如同看着一个女子般心神不宁。扶到榻上,又止不住打量会,刚想挪开她的手转身,突然她一个翻身,腰间滑出一块玉牌,一个 “风” 字。那人突然一个激灵,赶忙通知店家去风家报信。

不一会一众人入房,那人躲于榻后。“小姐,玥儿,妹妹…”各种焦急的喊声传来,难不成是个女子?那人讶异的脸上笑意不经意间漾了开来。

此后的昔玥知道了那人的相助,随后又偷偷跑出去,留恋在之前的酒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那人几回,一起喝酒,抱不平,飞花之日他带她去赏花。那人不揭穿她是女子,眼光却异样了,往往看着看着就出神了。

还相约骑马,却在那次她发生意外时,头发散落露出女儿身,他背起她,清理好伤口一辆马车送到了风府门口。此后她被严加管束,出门都有绿儿护身。

自此情愫已生,本想那次父亲出塞回来昔玥就提此事,却迎来了父亲陨落的噩耗。为了风家她不得不放弃小爱,只身带着绿儿住进王府,却以三年守孝为前提不婚配,实则期待他的出现,却知道那是妄想,谁还能权重过王爷?

箫声歌语真相终有时

昔玥和绿儿步入正厅,只见居中一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贵气十足,眉宇间一股隐隐霸气,当他看到昔玥到来眼神立马柔和,起身相迎。底下官员无不神情讶异,私下眼神交流,不知是觉得这样的王爷不可思议,还是因为昔玥的美貌,却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昔玥落落大方,微笑入座,点头和兄长打过招呼。她已眼神扫过一圈,思念之人还未到场,压抑内心的狂喜,眼神却时不时瞥向帘子那端。洛王爷随后一番貌似发自肺腑的吊唁词,底下感伤缅怀之意,渐渐萦绕殿中。

芸芸哀思心中萦

厚死崇丧是那个时代的风格,年轻王爷深谙此道,他已经笼络了一批人为他办事,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从接昔玥进府,一直情思难耐却每每不得不按捺下燥热,马上就可以坐拥美人,或许还有江山,不急于一时。

王爷示意身边的侍卫,随即帘子后乐声徐徐飘出,气势恢宏,戚戚哀哀,肃穆庄重。随着帘子的抖动,昔玥试图看清那个吹箫之人,帘子悠悠其心切切。

随后歌女挽歌出现在场中,昔玥按耐不住,眼神恍惚,目不转睛盯着吹箫之人,箫声悠扬哀婉。那个男子俊朗夺目,身材修长绕着歌女旋转,不经意飘过主桌那边,眼角心意已经漾进昔玥的心底,心中的花仿佛触碰开了,渐渐绽放。

“好!诸位,来,随本王共饮,用天子所赐御酒,为先者!” 突然王爷起身举杯,昔玥微颤,情深难自禁,洛王爷微觉奇怪。箫声依旧,而歌女略一迟疑, 大家一饮而尽。

“昔玥!”

“无事,曲子入心而已,今日不适不便饮酒。”

洛王爷从不勉强她,重新入座。此时昔玥依稀觉得歌女唱出了一段跟她有关的故事,娓娓道来却意味深长。

塞马一声啼,将军拂大旗,英魂梦不醒,画角声中唱兴衰,无端遭陷害,其女王府寂,此乃谁之故,厅中居正席......

昔玥看向王爷,此时的王爷已经目露凶光。而她注意到吹箫之人不经意间靠近了她。

“来人,拿下此女!”

“且慢!”一个更加洪亮的声音,众人看到出现之人纷纷跪下,当今天子在一众护卫下踏入正厅。洛王爷正欲抓住昔玥,却被吹箫之人拉至身后,绿儿也挡在身前。

“昔玥,难道你也参与此事?”

“参与何事?参与你谋害我父亲!”她走出吹箫人身后,瞥见王爷神情有些恍惚,底下在坐的人亦是。

“玥儿,这是药物的作用,不会有事!”吹箫之人看到昔玥的神情,同时也瞥见她担忧的目光看向满腔怒火的昔羽。

昔玥凑近绿儿耳语几句,绿儿随即跑出厅门。

至此,昔玥才知道原来洛王爷的阴谋,安插人到了昔玥父亲身边,趁战乱间偷袭了他,只因而他垂涎着昔玥的貌美,又觊觎江山,她父亲就成了绊脚石,暗中还集结了一帮死士,企图伺机谋反。

吹箫之人缨浔是天子儿时的玩伴,一等侍卫,和天子约定万不得已才负命,平时自由出入皇宫。那次他在查案时,结识了女扮男装的昔玥,从此深陷爱河不可自拔。得知昔玥父亲的事情后,想为昔玥查明真相,查出凶手,推翻王爷的阴谋,沉寂辛苦几年后今日得以终结。

“皇兄,我给过你机会,你还不罢手,来啊,押入天牢!”脸色阴沉但难掩失望。

话音刚落,一众人拿下神情恍惚,倒在座榻上的王爷,他临走看了眼死死盯着他的昔玥。

“昔玥,玥,本王.....”还是没有讲完想说的话,萧瑟人生,何从说起!

当他转身押解着朝着门外去时,耳边一缕风声,随即应声倒下,一箭命中。昔玥垂手缓缓放下弓箭,缨浔并未阻拦。

“我说过,要亲手射死杀父仇人!”此时昔羽舒了口气,握紧的手松开了。

天子瞪着缨浔,缨浔无奈耸耸双肩,双手一摊。

梨树一双影此生得相守

一个阳光挥洒的午后,昔玥轻柔踏步走向梨树边,压制心跳,眼底不自觉泛起的笑意轻颤藤蔓花枝,花瓣顿如紫雨拂向树下休憩之人。

那人俊朗清秀头枕书页似轻寐,在片片淡淡的花枝下纯净出尘,沾到花叶后俊美的双眼微睁,凝视眼前的淡绿衣裙女子,清澈的双眸仿佛未曾睡着过。等着带着梨花香气之人飘然而至,看着她相守一生。

曾几时夕阳轻唤人下楼,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无语,心依依。不施粉黛的她开始在意仪容,为的就是迎接那个归家的他。

昔玥不久和缨浔成亲,天子御赐,缨府却在千里外的深山,缨浔父亲归隐后,重新建造了简单却不失雅致的府邸,京城的宅子让给其他臣子。昔玥更多时候住在山里,回京就住风府,风府已恢复昔日的热闹,缨浔当然跟着昔玥,而昔羽待在京城的时间多了,他和绿儿的好事也近了。

昔玥更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骑马,射箭,游山玩水不思归,只要身边是那个吹箫之人。

一日来到那个酒家,老板没变,还是那个喊着百步穿杨的豪爽之人。

“哎哟,今儿什么风,把缨公子吹临小店,咦,这姑娘很面善,不就是....!”

“咦什么,还有免费的吃喝,住宿吗?”

“冲着您,我的恩人,有!必须有!”老板伸手擦了擦凳子笑意盈盈。

“好,一间房,两壶酒!”男子搂着身边的女子。

“且慢!相公,你先吹一曲取悦下本姑娘再说!”男子身边的绝美女子眉眼含笑,手抚了抚发鬓的簪子。

欢笑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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