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下的思考

瓜棚下的思考

吃过晚饭,接到朋友发来的信息——你知道吗,某人走了!瞬间秒懂,大脑停顿了三秒,然后眼泪哗哗地夺眶而出。

她调走了,我却早在一年前因她的恶意打压而离开了原单位。这一年来,我没有在明面上联系任何一个同事,因为我熟知以她的个性,谁若联系我,谁就会是她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一年前的点点滴滴就此浮上心头,沉浸在记忆里浮浮沉沉,脑子已经不会思考,唯有眼泪千行。唯有我那才带了一年的孩子们的声声哭诉“木木老师,你回来吧!”“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快回来!”在耳畔不断回响。唯有深夜里家长的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在脑海里回旋。唯有同事拍来校园墙角上我的照片,一句“你的笑容依然那么灿烂……”在我的眼前晃荡……

那时的我,如此不想离开,如此舍不得那些孩子们,却也只能选择离开——从教研到教学,连带着班级的学生都受到极其严重的打压,怎能不走呢?

坐在阳台上,雨水滴滴答答敲响,微风在没有封闭的阳台间流淌,黄瓜的叶片迎风招展,路灯透过瓜棚洒下斑驳的影子,我的眼泪慢慢干涸。抬起头,闪烁的灯光跃入眼帘,此处已是几十公里外的他乡。我已经离开一年了。再真真实实的过往,终究已是过往。用手背揩去最后一滴泪水,我的心突然间从悬空中落地,踏实了下来。

阳台上的黄瓜随风飘摇,下端的叶子因为枯黄,早已经被我尽数剪去,远远看来,下半部分只剩下空落落的几根瓜藤,从一米往上走,叶子次第舒展,越往叶尖越是翠绿,顶端上,每一个枝丫都长出了小小的花朵,连接着花朵与枝干的,便是一条条小黄瓜。有的已经半大,翠绿的身体,细弱的小刺布满全身;有的刚长出黄瓜的形状,如同一根粗壮的小火柴般瘦弱;有的根部大而顶端小,呈长圆锥般落下来……

放空的脑子里啥也没有,只剩下眼前一棚瓜架。

什么时候种的黄瓜?

是不适应A市的工作节奏与纠结在孩子们的呼唤声不可自拔时,自寻消遣的招数?应该是吧!一个连仙人掌都能种死的植物杀手开启了种瓜之路。是水穷深处里的挣扎,亦是山重水复里的新生——黄瓜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两周内,陆续发芽,八棵苗挤在一个盆里慢慢攀爬。我找来泡沫箱开始分苗,一盆化作三盆。

渐渐长高的苗儿开始爬藤,我用细布条一根根绑住,一节节栓紧,小苗儿便开始顺着阳台的不锈钢管往上爬。

一天早晨,阳光照进阳台,女儿惊叫起来:“妈妈,妈妈,黄瓜开花了!”

可不,一朵,两朵,三朵黄色的小花杵在枝叶的顶端,并没有打开,但花后的小黄瓜已然成型。

呵!神奇的小生命!我从未想过黄瓜能存活,还能开出花朵来!我只以一种就这么种的心态浇水、施肥、松土,不曾有过任何希翼要收回多少黄瓜,就这么做吧!谁知道它长成什么样呢?

可现在,满架的黄瓜藤在风中摇曳多姿,上半部分的新叶子在远处的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碧绿的叶,光照下变成嫩绿,鲜黄,水滴在叶片上闪着晶莹的光珠。一条又一条幼小的黄瓜在光里轻摆,大的、小的、半大的……几根藤缠绕在一起,瓜也在挤挤挨挨的叶子间摇来摆去,颇为得意。

雨已变小,站在瓜棚下,脸上已经只剩下雨丝拂过的痕迹了。一场雨,一棚瓜,一个人,世界已经给了我答案。秋雨飘摇,是“天凉好个秋”,亦是“秋风摇落伤心事”,说到底,过去的我,不过心中没有种下这架黄瓜罢了!

选一城,择一事,浇水、施肥、捉虫、除草,种瓜,与得瓜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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