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记忆都是悬浮的。就如悬停在太空中的宇宙飞船,不用时它就淹没在浩瀚的夜空中,要用时,它就出现在眼前。
新农村的村子里,有一股你不熟悉的气息。小时你仰望的见多识广的哥哥或叔叔,你发觉他已经过时。他依然讲着他独有的信息或人生经验,你现在只能报以善意的微笑,而不是在心里赞叹他怎么懂得比我爸爸妈妈多。
但凡大人与小孩间的情谊,大人总是记得更真切,因为他看着这个小孩长大,而小孩长大了就忘记了。
我享受着他们的热情。但我却没能正视他们在慢慢老去,已开始饱受病痛的侵扰。
小时候我爸教我们要叫人,村子里按辈份叫。有些年龄相当,但因辈份不同,分别要叫哥、嫂、婶子、伯母啥的。有时我会突然忘记对方的名字,更难的是把名字后面加上称谓。我一犹豫就显得很木讷,于是就糊弄过去了。我总不如其他人叫人叫得利索,且声音饱满,我常为此懊恼。又怕自己辜负别人的热情,所以我回村后不大主动出去玩。
我因着我的需要,每隔几年回到这个村子,但我自从离开后就从来没有把自己跟她联系在一起。因为在这里,我再也没有下过一次田、锄过一次草,更不要说播种、收割了。我和她再也不是相互驯养的关系。我仅靠着一段古早的记忆,回味着过去的温馨。而随着带给我温馨的人的慢慢老去,死去,记忆也慢慢远去。又没有新的故事续上,故乡总归要慢慢远去。
现在,每次回乡都是一次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