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无疑是一个人最美好的时光,那些单纯而简单的稚嫩岁月,对于年过四十的我而言,是最喜记取与回忆的美妙年华。
童年的我,大部分的时光都是与小伙伴在自己家后门的庭院中度过。那片土地赋予我太多太多的乐趣与童年回忆。
庭院对于童年小小的我来说,是那么的阔辽,有着挖不尽的宝藏,有着那么多的有趣的东西可以信手拈来,让无聊的日子值得期盼,混迹于庭院的我,一直对于它有着深厚的感情。这方天地,既是我的秘密宝地,也是我的童年寄托。
庭院里有着些许硕大的,年岁久远的大树。有盛产天牛的早已经忘记了树名的大树,只记得大树直而粗壮,一到时节,便开出大量的紫色的小花,一簇簇的,一有微风,便簌簌落下,地上霎时间铺满了紫色的小花儿。紫色的小花儿铺在绿色的草地上,像是地毯上绣的花儿。
有时候小伙伴们兴起了,就爬到树上抓天牛。这种树最盛产这种天牛了,小时候不知道它是一种害虫,只是知道它是一种很好玩的昆虫。每次它的触角都让我想起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的那对头盔长须。抓过来后,大家围成一圈,把天牛用细线系好,再用妈妈们缝纫机上的那种用来卷线线的小滚筒系上它的脖子,让它拉着所谓的“车”咕噜噜的往前拉,这就是所谓的天牛拉车。有时候让两只天牛相互掐架,这种小小的昆虫们,足以让我们这些野孩子能在后院呆在一整天。
还有那桑树,叶子大大的,绿绿的,浓密的可以挡住夏日猛烈的阳光。待到春天5、6月的时候,满树的都是此红色的桑葚。小伙伴们争先恐后的用家里编的草绳做一个小圈圈,用来套在脚踝上,往双手上吐口唾液,涂开,就吭哧哧的爬上树上去,咽着唾沫,拼命的摘着成熟透了的果子,这 些果子饱满的好像胀开了一样,稍一用力,便破了皮,枣红色的汁水儿便沾到了手掌上,很难洗得清水。如果沾在衣服上,那便是得挨大人一顿好骂了。下得树来,大家就是一把一把的收获,来不及清洗,便统统往嘴里送,那种酸甜的滋味,至今回忆起来便是唾液生津。 前几年在永嘉芙蓉镇上,看到卖桑葚的,便忍不住买了一篮,可惜味道吃起来淡淡的,甚至没有一点儿童年那种香甜的味道。童年的美味看来只属于那个时代吧。
院子的后方是一垄更广阔的天地了。那里草更高,树也更多,这里的后方一半是属于隔壁邻居阿婆的,但是作为热情的邻居,她总是不吝于让我们随意的进出她家的院子的,这样子,我们的领地至少又扩充了一倍。她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枣树,还有两棵老柚子树。
春天的时候,满树的柚子花开了,那股子香气甚至能穿透我家的窗户,渗到我的鼻尖里头,那股清香,我想是所有果树当中最为动人,最为美妙的吧。
下过一场雨后的春日傍晚,我与小伙伴们挎一个篮子, 撅着屁股在柚子树下捡花瓣,边捡边嬉闹,捡过来,我们就扔在屋檐下晾干,然后央着妈妈缝一个小香袋,然后挂在书包上,去教室里向别的小朋友炫耀。所以春雨是我们最喜,最盼的了。
等到了秋天,待我们穿起了长袖,长裤的时候,柚子树上的花已然不见了,只见一个个绿皮的柚子密密有挂在树叶间,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是叶子,还是果子。走近了看看,隐隐约约的一阵阵的果香,每次放学回家我们便跑过去看柚子,数着,瞧着,看着,想着它们要成熟的模样,我们不禁的垂涎三尺。
秋末的时候,柚子们就悄悄的成熟了,绿色的果皮开始渐渐的变成黄色,外皮也慢慢的软化,膨开,像一个皮肤紧致的年轻人,在经过岁月的洗礼后,开始有了皱纹,也同时 拥有了成熟的韵味。
都说天凉好个秋,随着深秋的到来,我们垂涎已久的柚子们已经熟透了,我们想向阿婆要,又觉得不好意思。这时候一场秋雨下来,伴着不小的台风,便是我们最乐见的。小小的我们扒着窗户看着柚子树在风中嘶吼,抖动,成熟的柚子们纷纷的落入树下的泥泞中,我们焦急的等待着风停,还有那跌落在泥巴当中的柚子,更是让人有种想冲出去把它抱回家的冲动。等待是漫长的,渐渐的天开始暗下来,风还在呼呼的刮着,从清晨巴巴望着的我们,只能在先上床睡觉。
第二天清晨不用妈妈喊,便齐齐的早早起了,拿 个大的水桶去捡柚子。这个时候的我们是开心的,丝毫不去在意那满地的泥泞与零落的泥地。也顾不上还有台风过后的忽大忽小的雨。满载而归的我们是那么的开心。闻完了柚子的花香,从春天到夏天又到秋天。柚子花的逝去,让我们拥有了我们最奢侈的水果。
有些小小个的柚子我们也不会放过的,捡起来,收藏好,就等着几天后的插地香用。用香插满了柚子,然后再用粗棍子插好,扛着就上街,和小伙伴们跑来跑去,在香的亮光中,我们的笑脸是如此天真可爱。几十年后的今天,早已经不见了这种习俗。而这个习俗只停留在回忆里。
还有那不得不提的枣树,现在在店里买的冬枣并不是儿时的那种枣,成年之后,我一直想寻找这样一种枣,但是可惜的是全都是冬枣,而儿时的那棵枣树结的枣是细细的,小小的,玲珑可爱,成熟好呈微棕色,表皮粗糙,核细而尖。而不是现在水果店里到处 有的圆滚滚的这种冬枣。这种枣树的树干是笔直而又高耸的。叶子是小片小片的。但凡成熟了后,枣儿们便随着微风,一阵阵的抖落着果子。这种树我们是爬不上去,拿着竿子,我们踮着脚尖儿,挥动着手中的竿子,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不期然的一阵风吹来,咚咚的,头上便被敲了好几下,而枣儿个,咕咚咚的落在草丛里,于是我们便把竿子一扔,趴在草地上寻起枣来。吃完了战利品,便抬头痴痴的望着高耸的枣村上那些个摇摆着的,隐在叶间隐隐约约的枣儿们,盼望着盼望着。那副馋样儿,至今想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
年少时的物质匮乏的年代,让有着鲜美的各季果子的庭院,深深的吸引着我们,庭院的记忆渐渐淡去,除了故地重游时那会心的一笑,所有一切已然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