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读《史铁生精选集》

《插队的故事》16

说到“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一节时，产生一点疑问：清平湾目前没有半点机械化，人力、牛力、犁、䦆头，与几百年前绝无不同，何以能产生新的生产关系呢？大家沉默着坐了半响。终于小彬想到：政治思想工作第一，生产工具不是生产力，掌握生产工具的人オ是生产力，掌握了革命思想的人オ是最先进的生产力。解决了理论问题，大家这オ松了一口气，油灯跳跃着，我心想这土窑里还真有马列主义。小彬说话时，刘溪一直看着他，这让他永生难忘。其实大家都一直看着他。55

（清平湾那个八九岁叫怀月儿的小姑娘，她的父亲叫张富贵，是村里前大队书记，如今的二把手，之所以被降级，“是因为他反对大队分红，主张小队核算”，说得好理解一点就是，他反对吃大锅饭，主张“包产到户”——当然，在他这里还没有“到户”，只到了“小队”。

但是，那些知青是赞成公社，赞成吃大锅饭的。于是，他们便聚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当他们想用“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一理论来解决问题时，才发现这里没有先进的生产力——“清平湾目前没有半点机械化，人力、牛力、犁、䦆头，与几百年前绝无不同”，没有先进生产力，“何以能产生新的生产关系呢？”这时，局面有点僵住了，“大家沉默着坐了半响”。

也就在这时，袁小彬站了出来，他认为，“生产工具不是生产力，掌握生产工具的人オ是生产力，掌握了革命思想的人オ是最先进的生产力”，经过他这一“转换”，引导着大家推出了一个结论：“政治思想工作第一”；这样，他们就可以给二把手张富贵做“思想政治工作”了，而不用再纠结这里的生产力是先进还是落后。

袁小彬的这一举动算得上“临危受命”，解救大伙于“危难之际”，“解决了理论问题，大家这オ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袁小彬而言，此刻的他，心里应该也是没底的——因为从前文中，大伙追问他是否看上了刘溪时，“可这家伙不吭声”，感觉他不是一个胆大、善言谈的人，甚至还有些羞涩。

但是，大伙对袁小彬是有期待的，因为在他说话时，“大家都一直看着他”；这里的“大家”当然也包括刘溪——袁小彬“点头承认”过的喜欢对象，只是他没和她说过，虽然她也喜欢他——所以，“小彬说话时，刘溪一直看着他”，这里的“刘溪一直看着他”与“大家都一直看着他”，对袁小彬的影响是不同的，文中说，在他说话时，特别是“临危受命”说“底气不是很足”的话时，“刘溪一直看着他”，“这让他永生难忘”。刘溪的“看”，在袁小彬看来，就不仅仅是期待这么简单，可能还包括理解、信任、支持和认可。

袁小彬的这种感觉，我很能体会。

下午，在办公室，有一段时间，我沉默了很久，当时，就有同事半开玩笑地说，曹梦贤还在吗，怎么忽然没声音了，别说还真不适应。

实际上，是我在想一些事情，比如今天发的朋友圈。实际上，现在，自己发朋友圈的频率是越来越低，之前是一个月两条，从上个月起，变成一月一条。之所以这样，一部分原因是每天自己也在更新公众号，自己的生活基本上都在公众号上了，感觉没有再发到朋友圈的必要了。而每个月之所以还发一条朋友圈，现在看来，主要是给自己常联系或不常联系的朋友们，提供一个沟通的途径。

今天发的那条朋友圈，除了一些老朋友点赞评论之外，点赞评论的还有好几个平时联系不多的朋友，或者是，很少看到他们给别人点赞的一些朋友，甚至有两三个朋友直接问我，你的公众号是多少，我来加你。这让我很没想到！

当时，在回复他们时，我就在想，如果换成是我，我会主动给别人点赞吗？可能会点赞，会评论吗？也可能会评论，会评论很多文字吗？也可能会吧，但会转到微信对话框再去沟通吗？在我印象中，自己几乎没有过，即使有，也很少。

所以，有一次，我和一位同事说，有好几个朋友，在读完我的公众号后，都会写很长的文字，这让我真的很感慨。因为我也看过别人的公众号，点赞的都不多——不是不想点，有时是没有想起来点赞——更别说写很长的留言了。

实际上，这就是前两天和同事、朋友们讨论的“爱情及其他情感”和“主动”的关系问题。

自己是很被动的那种人，对爱情、亲情、友情均是如此，如果哪天自己主动发条信息，或打个电话，或开口说个什么事，只有自己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气，真的。自己也知道，这是自己需要改善的地方，所以，前两天，一个同事和我说，你太被动了，“要抓紧时间”、“要主动”时，我为什么那么认可，因为真的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觉得那一刻是有人懂我的。

但是，当天也有朋友留言说，要“慢慢来”，且发了很长一段文字，我也能看出她的用心。实际上，根据对自己的了解，我是更怕偏向于要“主动一点的”，但同时，我也觉得，“慢慢来”也有它的道理。

当时，也想在办公室与人交流一下，但发现场合不对，大家要么在肆意漫谈，要么就在忙手里的事。有时，也走到了某些同事的桌边，但要么开个玩笑走开，要么欲言又止，要么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接着便言其他。

直到下班，所有同事陆续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到操场上转，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对爱情，我是不主动的，那对亲情，我是主动的吗，好像也不是很主动——虽然对父母很感恩，很想表达爱，但基本上都放在心里，那对友情呢，好像也不太主动，不过很庆幸，自己有几个很要好且很主动的朋友。

转了操场一圈，到门卫室取了自己的快递，正准备往回走时，微信有一条消息弹出，因为在想自己的事情，当时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当我点开消息时，我还是震惊了！

这不是昨晚我刚提到的朋友吗，这不就是那个“第一年自己考试不顺，某人只身去外地，自己拿着可怜的工资，租不起房，只能租床位，但却经常打电话来宽慰我”的某人吗？

更巧的是，在接下来的聊天中，他也主动谈起“主动”这个话题——可见，他是该有多了解我啊，用“心有灵犀”来形容，可能不是很恰当，但是，这着实让我体会到了，“心里应该也是没底的”的袁小彬说话时，被刘溪“一直看着”，其所收获的那种理解、信任、支持和认可。

在聊天的最后，我给朋友发过去一句话——这句话也应该是袁小彬想和刘溪说的，而正是我发自肺腑想和朋友说的，虽然一个是恋人语，一个是兄弟情——这句话是，“每次艰难的时候多亏有你，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