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国游记》(1)

我姓风,名央,重庆开县人。

  如果我没去过那个充满魔幻色彩的世界,我想我至今仍会坚持把《山海经》划入神话小说阵营。我对书中各种异兽与神话传说的不屑和揶揄,随着一个星期前的昆仑山遭遇,灰飞烟灭。

  作为一位在地质学界小有名气的地质勘测领域新秀,我有幸成为与我同领域的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陈辉教授的助手,一起参加为期半个月的“玉珠峰阴坡断层年代勘测”课题。天一亮,我们就从格尔木东南120公里左右的补给站出发,去完成我们的研究课题。

  教授已经六十五岁了,不复年轻时的模样。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皮肤黄里带一点特有的赭色。他看起来骨瘦嶙峋,让人心惊胆战,但走起路来却又健步如飞,这确实是一件比较矛盾的事情。研究所工作之余,我们都亲切地称他陈老。我作为助手,设备和补给自然要由我来背,工具箱里装满了各种采集工具,当真沉重无比。我照顾到教授的年纪,以及坑坑洼洼的山路,走得速度也比较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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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阳光异常的明媚,温度却低得我忍不住哆嗦。此时离玉珠峰至少还有30公里,我和教授一合计,在山坡上找了一块还算平坦的碎石滩暂时驻扎下来。将帐篷搭好后,我们蹲在一块硕大的青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看这天气接下来几天应该都是大晴天吧?”我一边搓着冻得发干的手一边问道。

  “不见得,山上天气变的勤快,突然来场暴风雪也说不定。”

  沉默了一会,教授突然问我:“抽烟吗?”

  我从小就被严厉的家教禁止吸烟,对于抽烟我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

  “不了,不会抽。”

  性格使然,教授本来就比较沉默寡言,我在家里呆得多,见的人也少,自然也不是个健谈的人。这样的两个人遇到一起,除了和研究有关的话题,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果然,教授也不再多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他那有些年头的玉烟斗,点上火,吧嗒吧嗒的抽上了旱烟。

  过了约莫两个小时,我吃了一些补给,教授也吃了一些。下午两点,正是最暖和的时候。教授说下午四点之前往前走10公里应该不是问题,这样的话我们明天晚上就能在玉珠峰脚下扎营。我也精神一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各种岩石上前行。

  到太阳西斜过大半的时候,温度已经开始慢慢下降,大约只有三四度的样子。虽然离天黑还早,但太阳似乎已经挥洒完了一天中全部的热量,有些不甘与遗憾地徐徐西沉。至此,已经快四点半钟,将帐篷搭好后,我吃了点压缩饼干,喝了一些早上带来的热水后就回自己的帐篷了。

  结果第二天,我发现教授不见了!

  我连忙去找教授,大声地呼喊教授的名字,然而别说回应了,连个回音都没有。找到日过三竿,我也没发现教授的踪影。我心想教授可能已经回去了,但当我回到帐篷那里时却发现教授仍然没回来!我起先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害怕教授出事。但当我冷静下来后,我突然想到,也许教授发现了什么被吸引过去了呢?我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当我发现属于教授的那个工具箱不见的时候,我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不再着急,天气有点冷,我索性回帐篷里猫着,教授回来应该会解释清楚这一切的。

  如果事情顺利发展,接下来教授会回来,我们如期完成勘测工作,然后回到北京总部。多么完美的结局!这样我就不会在接下来遇到诸多离奇的事情。可天总不随人愿,直到天黑许久,我依然没发现教授回来的踪迹。我心底有些忐忑,一丝不好的感觉在心底升起,教授可能真的出事了。晚上九时许,教授依然没有回来。我并不知道教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如果是昨天晚上的事,那么教授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西南方向闪过一道光亮,一束光直射天空。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光,诡异到我甚至无法描述它,黑中带有青色的光泽,仿佛一尊魔鬼巡视着荒原,只一眼,便让人生起最原始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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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原地身体僵硬了片刻,我隐约感觉到黑光可能与教授的失踪有关,而且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带上工具和干粮去探查一番,说不定还能找到教授。确定了想法以后,我带了五个燕麦面包,三瓶纯净水,还把地质锤和手电筒装进了背包,冒着凛冽的寒风朝着黑光前进。

  在我走过去之前,我无数次猜测那道黑光是什么,甚至想到会不会是外星人的UFO发出的光。但令我疑惑的是,这束黑光随着我的接近越来越淡,仿佛快要消失一样。最后我发现黑光的光源竟然是一个洞口,外表裹着一层朦胧青辉的洞口,其上黑光一长一缩,仿佛一口魔洞在呼吸一般。黑色的光芒越来越淡,在我靠近过去,离洞口还有大约十米的地方,黑光彻底消失了。

  我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几乎是一寸一寸挪过去的。但当我真正站到洞口的时候,我却发现它似乎与我见过的那些洞口并无两样。手电筒照下去,入目的是青灰色的板岩和一些变质岩,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洞内通道狭长,向下的坡度并不是很大,别说我,就是教授都能沿着坡往下爬。

  我在洞口发生呼喊了几遍教授的名字,没有任何教授的回应,只有若有若无的回声传来。我后悔没把超声地形仪带来,这样我就可以清楚地知道洞内的结构情形。

  虽然不知道洞内的状况,我还是决定下去查探一番,不只因为寻找教授,还有出于对之前黑光的好奇。

  我沿着洞坡向下攀爬了三十多米,山洞却依然没有到底的迹象,我用手电筒往下照,依旧是幽黑一片。

  当我大约又爬了三十米的时候,依然是这样。

  再三十米,出现了一些暗红色的砂岩,其它一切都没有变化。

  ……

  越往下爬,我心底的恐惧就越增加一分,不是因为寂静的环境,而是我联想到了许多关于昆仑山脉的传说,关于无底洞、死亡谷和地狱的传说。如果是别处的山洞,我或许不会那么恐惧,可因为这里是昆仑山,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突然,一只不明生物从我耳边掠过,吓得我手一哆嗦,本来紧握着的手电筒也掉了下去。没有了光,我甚至不敢动弹。许久之后传来“咚”的一声,我心中一惊,下面莫非是条地下暗河?

        许是我的运气实在太差,在黑暗中攀爬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滚了下去,偏偏还被石头磕到了头。我的意识最后定格在一条散发着莹莹蓝光的地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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