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月秋至

1.傻事

候车室里,人群攒动。

当我终于平复心情在大巴的座椅上坐定时,一股冷风从半开的大衣领口灌进来,好冷,好冷。

就在几分钟前,我经历了一场小风波。

从自动售票机取了票,寻了一处空旷地,放下行李,掏出手机玩游戏。这是大多数人的等车日常,于我却是第一次,我是从不敢放心的消磨时间的,自己乘车多了警惕性越来越高,生怕会错过车次或者出现意外。

约摸一个小时过去,该是检票上车的时间了,我顺手往口袋里掏,嗯?票呢?左翻右找,口袋里书包里钱包里,依然没有。坏了,丢了。旁边一大叔冷声道:是去泰安的票吗?刚刚被一小伙捡去了。

我……真想……骂脏话……干嘛不早说!干嘛不阻止他!还有那小伙,捡到干嘛不还给失主!可是我不能,人家大叔也没义务给我看着,我能怪谁呢?都是自己粗心大意,活该!

匆忙跑去售票口买了新的票,赶在跟妈妈约好的时间之前上车,然后拨通妈妈的手机:喂,妈,我上车了,嗯,放心吧,到了再给你回电话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其实,我很想哭的,在电话通了的那一瞬,我很想告诉老妈我把票弄丢了,我很想妈妈臭骂我一顿,就像小时候弄丢一块钱的饭钱被骂一下哭一下就没事了。我不能哭,妈妈会担心,会着急,妈妈在遥远的另一方帮不了我,我必须自己解决问题。眼泪就这样生生压了回去,很多时候,做错了事无法挽回或是难以承受或是手足无措想哭的时候,眼泪就是这样收起的。

2.谎话

车到站,两点55分,还是晚了一个小时。

许是太过着急,车还未停稳,爸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还没到吗?没,已经到学校了。刚到吗?吃饭了吗?没,刚到,一会就吃了。嗯嗯,快去吃饭吧!嗯。

同样的话我也复制粘贴了一份给老妈,彼时,我正在一辆去往学校的出租车上。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会撒谎的人呢!如此浑然天成的技艺绝对不是遗传,爸妈可都是老实人。倒也是奇怪,上大学后我好像突然就会撒谎了。

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晚,没有月亮,只有愈加狂妄的冷风。才过初秋而已,竟是如此的清冷,风吹进衣服里,彻骨的寒。我裹了裹大衣,拉着行李箱冲进宿舍。

3.去也终须去,往又如何往。

假期归来,从日历上狠狠地划掉九月和十月份的第一周,刚刚休整好的身体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九月已逝,我的大学生活所剩不足两年,而我,还是一个路人的姿态,不知归处。

原本来到这里就非本意,对这所学校这座城市以及这里的人没有留恋,甚至带了某种敌意,想到将来的离去我竟是满心欢喜。我知道,这不公平,对我,对这个地方,对这些人都不公平。相遇本身就是莫大的缘分,缘来则聚,缘去则散,该珍惜的。

道理再懂终难做到,对不起,我还是无法对你喜欢。

日子就这么去了,我带着“敌意”的这两年,从每一堂课、每一餐饭、每一趟列车、每一次人来人往的表面掠过。能看到的钟表时针转动了一圈又一圈,我心疼,被我荒废的时间。

大三了,还是不知归处,是不是很可笑啊?这是某位学长问过我的,当时只觉得荒唐,归处?需要吗?日子还不是一天天过。到我身处大三的这一天,也终于明白,还是要找个归处的,无处安放真的很可怜。

是了,我还没有归处,我不喜欢这里的一切,我有一个想象中的未来,喜欢的工作,喜欢的城市,喜欢的小房子,包括喜欢的人的模样,都在我的脑海中有最清晰的印象。但我不知道怎么找寻我的未来,两年前如此,两年后仍没有长进,唯一的差别就是,我会对父母撒谎了,我不会哭了。

4.我的九月秋至

放假前几天,生了一次小病,感冒,用了一周的时间康复。难受……也还好,但是提醒了我秋天已到,换季加衣。

一场秋雨一场寒,只是一个小小假期,变了的不止天气,秋至,而我的九月,已逝。

我的九月还是有一些事儿的:迎来一届新生,寻得一份兼职,学了几句韩语,小弟升入高中,帮老妈庆祝生日,好友参军入伍。不知为何,从开学的第一天起,我的心情就很沉重,毫不夸张的说,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中年人,不痛不痒,只是很沉重。

学校老师让上交一份就业意向书,随便填了些内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就业,从入校第一天至今,这两个字始终萦绕耳边挥散不去,当真是一个费解的问题。沉重的根源,是不是在这儿呢?

其实,大学这四年也像极了四季。大一是春风满面,大二是骄阳似火,大三是落叶飘零,大四是漫天飞雪。

我的九月秋已至,我的大学秋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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