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年七月份,我再一次与稳定的工作擦肩而过,随后又遭到某公司的临时爽约,情绪down到极点。
妈妈让我在家里找份工作或者干脆不工作在家专心备考。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想在家里找工作,但也不想去F市了,大概心累了。
很快,九月份来了。当其他老师和学生都开学了,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只有我,还在家里继续我的暑假生活。
我试着让自己过得更充实。
报了一个网络练字班,买了钢笔墨水练习纸,每天花两个小时练字。小时候喜欢画画,于是重拾画笔,画一些水彩画。还入了手帐坑,在网上买了各种胶带,贴纸,橡皮章,印泥,以及各种花式的桌布,用来拍照。我把房间装饰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照片墙,阅读角,吉他和书桌。闺蜜说,我结婚的时候你要来帮我装饰闺房啊 。我说,好啊。
我开始过得开心一点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比工作不顺,更打击我的事情发生了。
2.
交往了四年多,从校园一起走到了职场,年初已经订婚的男朋友,突然给我发来一条微信。
“如果没有爱了,你会选择走下去还是放手?”
当时正在练字的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笔的手颤颤巍巍,不知所以。回复消息的时候,手也抖的不行。
我们毕业之后就开始了异地恋,他在深圳,我在福州,动车要五个多小时,他的节假日少,并不能经常见面。大多数时候只能通过微信和电话来感受彼此。我们是每天都要微信聊天的“时保联”(时刻保持联系)情侣,我们也乐此不彼。
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甜甜蜜蜜的,我十分信赖他,信赖他的爱。我们之间是令让旁人羡慕的那种爱恋。
我们俩很少直接言语上的吵架,有的只是冷战。但或许,冷战更伤人。
我们一直很好。但或许这是我虚构的美好。我太自以为是,太狂妄自大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跟我说“不爱”这样的字眼,这对我来说简直无法想象。
3.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会给我发来这样的消息,只是这几天隐约感觉到他的冷淡与疏远。明明八月中旬才一起去了北京,为什么短短一个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我想找到答案。
一开始,他给我回复的最多的就是“不知道”。
“为什么?” ——“不知道。”
“你觉得我不够爱你?” ——“不知道。”
“心里没有我了?” ——“不知道。”
那个夜晚我们聊了很久,慢慢地,他打开了心扉,跟我说了很多藏在心底的话。我也开始有点明白,他发生这样变化的原因。
一个人背井离乡,在冰冷的大城市工作,特别容易感到孤独。而我一直犹豫不决,不愿意毅然决然地过去陪他。这是我们之间产生裂缝的原因之一。
于是我告诉他十月份国庆一过,我就过去找他。(因为10月5号一个闺蜜结婚,我是伴娘。)我跟他分析,我没有在面试结果出来后就去找他的原因。我安慰他,说各种好听的话哄他。我们总是这样,我生气了,他哄我,把我哄好了,他又生气了,于是我又开始哄他。我们总是这样哄着哄着就和好了。
而那个夜晚,我们聊了很久之后,我噼里啪啦打了一堆消息给他,他却没回。语音通话,没接。大概睡着了。
然而,我却失眠了。我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朦朦胧胧入睡,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里有他。
4.
第二天5点多醒来,给他发消息。很快他就回我了。
这一刻,忽然特别想哭。前一天,他说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爱我时我都没有哭,那时候我还相信他。而这一刻,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眼泪夺眶而出。大概是后知后觉,开始发现,他也许真的不爱我了。
但是我需要求证,我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亲自问问他,“你还爱不爱我?”
于是我买了9月23号的动车票,9月28号回。想过去陪他几天,再回来参加闺蜜婚礼。
晚上的时候跟他说买了去深圳的票,双程。他知道我要参加闺蜜的婚礼,于是他让我把票退了,等婚礼结束再过去找他,然后安安心心地陪他。
退了票,我以为日子会平静地过去,直到我来到他的身边。
5.
又是一个睡不好的夜晚,很早就醒来,打开手机。收到他的消息。
是两张图片,他手写的一封信。
信上写的大概是,他最近认识了一个同事,在她身上找到了与自己相通的地方,和她聊天说话很愉快。他说,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重新认识了他自己。在信里,他还全盘否定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他说,我们爱情的基石,他那里是空的。
其实,当我第一遍看这封信时,我的心里异常平静。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个她,她怎么就凭空出现了?我充满疑惑。
然而当我再看这封信的时候,我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啊流,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
那一刻我决定了,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他的身边,让他面对着我,告诉我,他不爱我了的事实。其实,内心里我抱着一个希望,他只是暂时迷失自我,当他见到我,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于是我买了10月6日的动车票,告诉闺蜜我只能参加她的主婚礼,不能参加回门宴了。我知道,她这时候一定有失望,但她也理解我的处境。
除此之外,我还买了10月9日回家的票。我要做好两手准备,一个是和好如初,我们俩一起在远离家乡的城市拼搏奋斗。一个是他真的不要我了,那么我就回家找个土豪相亲,结婚算了。
是的,当时我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6.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已经买了票,什么时候会去深圳。因为他已经明确告诉我,我去不去深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让我不要去了。然而我还是想要搏一搏。
买好了票,确定了去程。剩下的十来天对我来说,真的是度日如年。
每天都睡得晚,醒得早,还没有胃口。从前,看到失恋的女友日渐消瘦,我还夸下海口,我才不会因为恋情失败而虐待自己的胃。
然而,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想吃饭,可是我的胃不想。吃一口,吐两口,反胃。于是,偷偷把饭倒掉。
那段时间的每一天我都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每过去一小时,我就在心里松一口气,然而恐惧也在我的心里一点一点增加。未知的恐惧,他会留下我,还是让我走?我并不知道,我也无法确定。
每天我都不敢太频繁地找他说话,只是隔一段时间,就给他发一条信息,让他知道,我在。想他。
我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我更不敢问,我怕我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我怕引起他的反感。
这时候的我们之间,大概只剩下普通朋友那种日常的问候。语气平淡,没有过多感情。
7.
好不容易熬到了10月5日,认识超过10年的闺蜜就要嫁人啦。而这天,也是我和他认识第五年的第一天。我们谁都没有提这件事。
一大早,我就来到闺蜜家,帮她收拾房间,协助化妆师给她化妆,拍照。还给自己换上了漂亮的伴娘服,化了一个淡妆,头发微卷。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忙忙碌碌,忙着微笑,忙着祝福。然而,在闺蜜幸福甜蜜之时,我的内心却充满了悲伤。
我的未来伴侣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问号,我可能不会有婚礼了,大概这辈子我只适合做伴娘了。(这是我第4次当伴娘了)
当和闺蜜家的亲朋好友,一起送闺蜜出娘家时,我走在人群后面,看着热闹的场景,终于无法忍住自己的悲伤之情,一边提着闺蜜的嫁妆,一边偷偷抹眼泪。还得警惕身边人的目光,生怕被别人发现。
这世界越热闹,我的内心越孤寂。
对于闺蜜来说,这一天忙碌并幸福着。而对我而言,这一天忙碌而难熬。
终于婚礼结束了,我提着伴手礼,踩着磨脚的高跟,站在大风的路口,给他发消息。
他回,“路上小心”。
8.
终于,回到了家里。脱下高跟鞋,释放双脚。总算可以脱下一天的疲惫了。
瘫在沙发上,拿起手机。他发来消息。
“今天是10月5日。”
“对呀。”心里一阵惊喜。
“我们分手吧。”
当这五个字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惊觉,我们之间可能真的走到了尽头。
其实,我早就有预感,预感到他会选择这一天,与我做正式的道别。
所以,这一天,我都没怎么给他发消息,不敢和他说太多话。
就是害怕这一刻的来临。然而最终,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什么都没回,关上了手机。收拾行李,并没有打算带太多衣物行头。因为这个时候心里的的那杆天平已经倾向“赶我走”那一头了。
一夜未眠,只待天亮。
9.
战战兢兢地睡着,迷迷糊糊地醒来。
行李已收拾好,早早地就去往县汽车站。小县城,没有动车站,要先坐汽车前往动车站。因为买不到最近的动车站的票,还要转战省城的动车站。
到达动车站,还有很长时间才检票。于是,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车站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不想坐下来,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不经意流下的泪水。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是他冷漠的字眼,眼前浮现他冷酷的面容。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想,他会不会正在和其他女孩儿约会,会不会有人已经住到他的家里……
在动车上反反复复刷新朋友圈,微博,深圳淘宝支付宝……他的头像换了,他的密码改了,他的个性签名更新了,他删了跟我有关的一些微博……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在死去……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历经十个小时,从白昼到黑夜,从大巴,动车到公交车,终于来到了他的住处,站在他家门前。
10.
我竟一点犹豫思考都没有,拿出手机,拨打了他的电话。
不久,电话就被接起。他冷淡的一声“喂”,我干脆的两个字“开门”。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满脸的惊讶。
看着一脸疲倦的他,轻轻地把他抱入怀中,问他“怎么了?”。他说“太累了”。心,疼了一下,将怀里的他抱得更紧了。
那个夜晚,在我见到他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疑虑都有了答案。
这一切,都不过异地恋人长久分离后的小插曲。
而这一切结束了,又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