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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成人童话,不能绕开的名字总是《小王子》。童话,是不合逻辑,过分天真美丽到独属于孩子的。作者圣埃克苏佩里却用简单温暖的笔触让全世界大人做了一个梦,让那个关于狐狸、玫瑰、蛇和星星的故事成为了一种不可忘却的记忆符号。就像沙漠里那口水井里收纳了无数的星辰一样,一个简单到有些笨拙——就像简笔画一样的故事里容纳了太多现实的倒影。
无论是说“人群里也是很寂寞的”的蛇,还是那只自愿被驯服的狐狸,或者是星星上看起来那么“大人”的国王和商人。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影子,但那些影子又被柔化了。就像是一个天真不知事的孩童,透过玫瑰花窗在窥望着这个成人世界。世界上的痛苦仍然使人忧郁,可因为那属于小王子的纯净目光,好像美得也不是无法接受。
可是谁给飞行员的双眼涂上了这样玫瑰色滤镜?
读《风沙星辰》就是给这个问题找寻一个答案。但是读每本书的背后,都是在自我找寻。
于是这个问题就渐渐变形成:如何才能保持这样纯净的坚持?
这本书记载了圣埃克苏佩里作为飞行员生涯中的细枝末节,而在这样的细枝末节中,我们能够渐渐勾勒描绘出那个写下小王子的心灵是如何摇曳生长。它让小王子的故事不再变成纯美的空想,一个逃避现实的梦境。恰相反,这本书会告诉你那个看起来有点忧郁和脆弱的小王子是如何坚定地面对着生活和爱,就如同,他最终选择让蛇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了星星上,尽管疼痛。
谁不曾面对过痛苦与迷茫呢?一个过度敏感纯净的心灵尤其。而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又有谁没有想过逃离到某个无人之境呢?
在《风沙星辰》里作者如此记述那种诱惑,“我想象着那片辽阔无边的陷阱就铺陈在我的脚底,我们几乎可以相信,在它的下方,既没有纷乱人潮,也没有扰攘喧嚣,更不会有大城市的车水马龙,只有一片更绝对的宁静,一种更确定的祥和。”可是他最终在自己心底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而那个声音对他说到,“云海之上……就是永恒。”
云海之上,就是永恒。面对世事太多纷扰,很多人都会想要放弃思考,麻痹自我来度过痛苦。可正是对于一片空白的生命的抗拒,对自我意义的反复追寻,使得圣埃克苏佩里能够在飞机失事后落入沙漠的绝境里不断地走下去,乃至在生死关头时,仍然会对遇见的狐狸产生好奇心——而正是这段奇幻旅程,造就了那个让无数人感动的故事。失事的飞行员,狐狸,没有水的夜晚里,小王子对他灵魂的拷问。
这样的拷问并不仅仅存在于生死关头,而在书中的字里行间。也就是他生活的每一刻浮现,在公车上作者窥望着四周人的容颜,写下,“我们之间有多少人就这样翩然离去……我也会不经意地听到一些个人隐私,内容不外乎病痛、金钱、家中的烦恼和忧郁。那些人把自己关进苦闷的高墙,而那些话语只是披露在监狱四周的高墙多么高耸。”
面对永恒的孤独谜题,他写道,“这个世界上,生命和生命的共鸣如此容易。花朵即使在风中也能和别的花朵相遇,连天鹅都彼此相识,只有人,时时刻刻搭建着属于人的孤独。”
他是如此一遍遍捶打着自己的精神,使得它们足够纯粹,足够坚定,直到面对风暴,河流,大地都不再动摇。于是我们听到他说——“胜利、失败,这些字眼都是没有意义的。生活超越了所有这些词汇,也早已回执后面的画面。”
于是我们明白了,那个涂抹上玫瑰色滤镜的,也许真是小王子吧,独属于他心中的小王子。
玛佳·德斯特朗曾如此评论,“尼采与纪德设计了一种道德,用激扬优美的文章宣扬,惟有圣埃克苏佩里在危险与充实的人生中身体力行。”
他是一个践行者,就像是骑士捍卫心中的道德一样前行。而他的目光并不打算避开真实,他飞上高空,俯瞰着大地,也俯瞰着属于自己,属于所有人类的命运,“我们都不过是生存在一个大部分由山,沙,盐碱地与海洋的星球之上。”于是他认清了人类的渺小地位,然后从容不迫地航向了精神世界的无垠天地。
生活的平静或许可以分为三种,一种如《瓦尔登湖》中的梭罗,抛弃世俗,走向湖畔的生涯。一种如《人间草木》中的汪曾祺汪老,从寻常生活中咂摸一点滋味,悠哉哉品人生春秋。还有一种或许就如圣埃克苏佩里,让生活本身作为一场无涯夜航的冒险,在风暴阴云里握紧拉杆,在反复的质疑和动摇里,找寻自己的方向,即使眼前的黑暗被抻到无限绵长。
归根究底,这三种都是在找寻自己的方向。每个人都有那个深埋着的莫扎特,而那个沙漠里的飞行员说,不要杀死它。让灵魂的泥吹见自由的风,让人,成为人。
然后,我们在风里相会,跃出云海,眼前星光弥散。